朱子由此认为性命之学,就是天理作用于人身上,二者其实是一个道理。
至于如何感悟天道,又回到大学里‘正心诚意,格物致知’,这既是修身之本,也是感悟天道的办法。
王阳明依这格物致知,去格竹子结果差点挂了。
然后王阳明另辟蹊径,悟得了‘致良知’,于是心学诞生了。
焦竑想到这里,当即问道:“圣人虽不提,但也留下了正心诚意,格物致知之办法,但依陶先生所言,林学如此怎么修身?怎么体察?难道学功先生教导的道理,就是陶先生的道理?”
听焦竑之说,众读书人都是议论,心学中最重要的‘致良知’,所为良知出自孟子,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
比起理学,存天理灭人欲,以天理为准,人之所行要去适从天理,所以是先知而后行。
心学,则反过来,所谓的天理,也是人心的认识。人之所行要合于自内心的良知,最后达至知行合一。
所以焦竑从认知论上质疑林学。
陶望龄心想如果说北方是理学的天下,南方就是心学的天下。
焦竑乃王学大儒,师承耿定向,同时又深受李贽的泰州学派所影响,可谓学兼心学中两派所长。
不驳倒他,林学如何在南立足,我这点名声无所谓,但辱没了老师的名声,那才是难辞其咎。
但是林延潮确实没说过什么性命之学。
陶望龄这两三年发奋读书,将林延潮平日所讲与自己日常所学贯通,他平时对各家经典都有涉猎,面对焦竑的质疑,他当即道:“林学确实也不谈天道,也不谈性命。”
此言一出,下面读书人一片哗然。
林世璧出声道:“这没什么,性命之法,天理之道,佛老都有提及,儒家修得是入世之法。”
陶望龄知林世璧替他解围,但却是道:“陶某离京时也问过先生,先生确实也说过林学的根本在于下学而不在上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