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默然一阵然后道:“此事我再想一想吧,你此来有什么其他事?”
郭正域见林延潮话语松动也是高兴,这一次林延潮虽没有因裁撤净军得功,却因为太子师傅的事,现在的声势反而水涨船高,一旦回朝不少官员会冲着太子投奔到他的麾下。
这对于郭正域如此一直支持林延潮的人而言,当然是好事。
“还有一事,学生想上疏请朝廷重新允许办报!”
林延潮闻言微微讶然到:“当年因为我上疏之事,天子下了圣旨,禁令至今仍在。你旧事重提,需要慎重。”
郭正域道:“学生知道,所以来请示老师,当年的燕京时报是老师之心血,一朝被禁后,汤兄等人至今仍亡命天涯。”
“现在时间过了这么久了,天子借助此事独掌大权,早已不介怀了,而老师是朝中大臣,学生在礼部也有一帮好友,所以想不如趁此重新推动此事,此乃利国利民之举,也是老师所提倡的事功。”
林延潮道:“你这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的打算很好,但报纸之事乃是言路,朝堂的大臣恐怕不愿再将此物假手于人。”
郭正域闻言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本以为林延潮会一口答允,哪知口气中满满的谨慎:“老师,难道不赞成。”
林延潮看向他笑着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官作得越大,越是胆怯了?”
“学生不敢。老师这么做必有考量。”
林延潮道:“我当年读书时,喜好点评时事,指点江山,初为官时好任事,但官作了越久,却觉得官场上的人都奉行‘政不由己出’这句话,看似保守,但实是稳妥,譬如这一次裁撤净军的事,没有十足把握,贸然上疏,必被重责。”
郭正域点点头道:“老师说的对。学生有欠考虑。”
林延潮道:“我俗事缠身,处在这个位子一举一动都惹人侧目,所以无法事事亲力亲为,你能想在我前面很好。”
“眼下天下奉行事功之学的官员读书人虽是越来越多,但在朝堂上真正能说得上话的只有你我二人,至于承宗他们根基还是太浅了,所以将来很多事我没办法亲自去办,你要替我肩挑起来。”
他与郭正域身边各自有一套班底在,比如于玉立,林材,钟羽正他们都是林延潮的同党。所谓同党,就是自己万一一被打压,那么这股政治势力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