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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倒是好整以暇地听完了田疇的咆哮,还顺便抽了巾帕给钟羽正擦脸。

钟羽正拭脸后道:“田前辈,何必择善而固执,你所言是不错,但为今之计,当以裁撤净军为上,至于这三十万两银子,则是在于其次。要知道只要净军设立一日,户部仍要掏这笔银子,与其如此,倒不如先撤净军,至于钱粮的事以后慢慢再说。”

田疇冷笑道:“我在户科这么多年,从来还没听过银子吞下去,还能吐出来的道理,这笔钱要么一起撤掉,要么以后都拿不回来了。”

“我田疇为官二十余年,今日才做到了户部都给事中的位子,其责任就是给朝廷看住这钱袋子的,净军的这三十万两都是天下十三省百姓之供奉,田某要替朝廷看住这笔钱。”

钟羽正还要再说,林延潮却打断道:“田都谏已是耳顺之年了,身子可是康健?”

田疇反问:“林学士,此言何意?”

林延潮道:“没什么意思,明年就是京察了,以田都谏这个年纪,在老病二字上怕是过不得关吧。林某没有威胁的意思,只是看看大家可否平心静气的谈一谈,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田疇闻言脸色剧变,青一阵白一阵好是变幻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向林延潮点了点头。

第1038章 上下

林延潮方从东阁离开,回到翰林院后,即见陈济川匆匆来禀。

林延潮心知有事发生,当下问道:“何事?”

陈济川道:“老爷被弹劾了。”

林延潮问道:“何事弹劾?”

陈济川将抄好一张黄纸交给林延潮。

林延潮看上面的抄录,只见是刑部给事中柳工明所写,他上疏弹劾自己在翰林院教习庶吉士时,不按原先布置下的馆课教授庶常时,不教其文,不教其诗,不教其礼,尽教授一些新奇之闻,甚至有背经离道之语,如此败坏士风之举,如何堪配教习储相。所以劾章里要求林延潮罢官或者是改任他职。

林延潮冷笑一声道:“不过是要阻扰我这一次上疏,又不是第一次被弹劾,有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