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再对林材道:“明日将齐世臣约至东阁。”
林延潮又看向钟羽正问道:“户部都给事中田疇握有封驳之权,这三十万两银子要落进天子囊中,没有他点头不行,明日你也将他一并约至东阁。”
次日东阁之中。
林延潮打量对面坐在官帽椅上的吏科都给事中齐世臣。
齐世臣笑了笑道:“翰林院一贯很少与我们言道打交道,不知林学士找我有何公干?”
林延潮言道:“我打算向天子上疏,言裁撤净军之事……”
齐世臣闻言露出讶色道:“林学士,你不要命了,难道董基,郭惟贤他们的下场如何你不知道吗?”
眼下百官大多不清楚天子摔马的事,所以他们都以为自己这一次上疏是找死。其实当日面见天子时,林延潮已探听出天子有意裁撤净军的口风。
林延潮道:“我等身为臣子的,纵然不成,也要一试,试问都谏每日听内校场上的枪炮声,难道不心惊肉跳?”
齐世臣肃然道:“裁撤净军的事,本官是绝对赞成的,但是林学士要找本官出力,恐怕就爱莫能助了。”
林延潮道:“齐都谏,你还没听我把话说完,裁撤净军后,但户部每年缴予内廷供养净军的三十万银子可以不减……”
齐世臣闻言目光一亮,随即笑了两声,这笑声很显然,分明是说好个林三元,我还以为你多刚正无私啊,也不过如此,你此举可是向天子行贿啊!
当下齐世臣故作为难地道:“难啊,裁军哪有不裁饷,都察院十三道道御史,一百一十张嘴巴,若是哪个人提了一句……”
林延潮道:“一两张嘴倒是无妨,但人多了……所以此事还需仰仗齐都谏出面了,要知道裁撤净军的事一旦成了,元辅必然欢喜。当初齐都谏能任吏科都给事中,还是多亏了元辅的举荐!”
齐世臣摊手道:“但是此事元辅却是没有交代本官。”
林延潮道:“这等事元辅何必一一交代下去,我等上察首辅之意,下体苍生之心,才是为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