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笑了笑道:“你莫要戴高帽,不过这打坝放淤乃有利于百姓的事,沈宗伯家人此举倒也有几分……那后来沈家怎么说?”
林延潮道:“学生眼底只有为百姓办事,就算沈宗伯是礼部尚书,但在学生眼底将他与百姓一视同仁。所以沈家无论如何,都不能更改学生的初衷。”
林延潮这么说有点过意不去了,沈鲤毕竟有恩于自己,但没办法在站队问题上绝对不能含糊。
但见申时行捻须笑着道:“好了,瞧你如此战战兢兢,茶水也没喝一口,还是如以往我们师生闲聊那般,不要拘束。”
林延潮道:“恩师为宰相以来,威严越重,学生在恩师面前是战战兢兢,不能自己。”
申时行笑道:“信口胡诌,什么宰相不宰相,待张蒲州除服归朝后,老夫就要让贤了。”
申时行此言看似随意,但林延潮心中当然知道申时行这一次找自己回来的目的。
林延潮当下肃然道:“张蒲州不在这三年,陛下将国家大事托付给恩师,恩师兢兢业业一力打理这大明江山,可谓井井有条,天下无论是百姓,还是蛮夷,哪个人不咸服的。不论其他,就说这一次平定西南边事,恩师这居中帷幄之功,何人可及?”
申时行目光一凛,看向林延潮问道:“这么说,你是主张让老夫……”
“学生恳请恩师在圣上面前力争。”
申时行沉吟不语。
林延潮道:“今上龙飞时恩师就是帝师,恩师平素宽厚待人,在陛下心中,绝非张蒲州那样玩弄机谋之辈可以比拟。”
申时行皱眉道:“老夫以柔道而行。如若雌伏,终保无咎,若是相争不得,怕连揆地都保不住。”
林延潮道:“此言差矣,恩师难道忘了当年严分宜与夏贵溪吗?”
申时行闻言露出深思之色。
嘉靖时内阁,夏言是首辅,严嵩居其下。
后来夏言走了,严嵩为首辅几年,数年后夏言从重新归朝当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