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立叹道:“我现在方知老师之前所言,为何要开启民智。这些老百姓多是目不识丁,然后被那些无耻的读书人蒙骗或是强逼,不知不觉中就将家里的田给卖了。”
陶望龄道:“幸亏他们不知老师有以上月五日后,一切田契买卖无效这一招,否则他们事先就更改立契之日了。”
“现在乡民们都知道了官府要打坝淤地的事,要骗他们重写一份田契已是不易了。”
林延潮道:“可是即便如此,那些官绅们也不罢休,你们看他们都将讼状递至本府这里了。还上言若是本府不准,他们就要越级到省里上诉,甚至进京告状!”
“这些人也有家人为官的,甚至在京为官的,若是得罪了他们,怕是要在天子那边参我一本。”
“老师。”袁可立,陶望龄一并急道。
林延潮点点头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必会给老百姓一个公道。”
半个时辰后,林延潮召集通判,推官,六房司吏在二堂议事。
林延潮将府里众官绅告状的事,与官吏们一说。
众官员脸色都很精彩,各个双手按膝,作冥思苦想之状。
林延潮道:“平日你们一个个能言善辩,口若悬河,怎么今日都哑巴了?”
众官员仍是紧闭嘴巴,而各自的目光犹如无声的电报一样,暗中传递着讯息。
半晌后,吴通判被“推举”出来,但见他起身道:“府台,官绅告状,兹事体大,一旦惊动有司,我等都担当不起,还请府台慎重啊!”
吴通判说完,众官员们都是低声议论,虽说没有发言,但林延潮看出不少人已是对吴通判持赞成之意。
林延潮道:“吴別驾请说。”
吴通判道:“居官者当以清静省心为要事。这一次疏通贾鲁河,在民间征调如此大的民力,已是在朝堂上惹来不少争议。”
“而今皇上要我们将河疏通,有司也是盯着,我们已是骑虎难下。但若要想成事,必须要当地士绅配合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