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闻言正色道:“梅兄所言是良策,若林某是商人,此举无可厚非。但是林某乃堂堂知府,朝廷所命的四品官员,若是如此做了,对得起这头顶上的乌纱帽吗?”
梅侃闻言看了林延潮片刻,然后点头道:“林府台,是梅某失言了,方才的话不过故意试之,梅某果真没有交错府台这个朋友。”
林延潮点点头道:“不过梅兄说的对,这三十多万亩中,还是有五六万亩是无主之田。若是引河灌淤成功,林某会将这些田都作淤田卖了,到时用以还钱,若是有不够的地方,林某将来再慢慢还,梅兄你看如何?”
梅侃点点头道:“可以,梅某现在身边只有十五万两银子,可以立即做主借给林府台。其余的十五万两,需梅某禀告家父同意后,方能借给林府台。”
“此外,这三十万两银子,我梅家收府台一成利息,这可以吧?”
林延潮笑着道:“一成利,已是便宜,如此林某就谢过梅兄了。”
二人谈到这里,都是取所需。
当下梅侃起身道:“那么梅某这就回扬州,禀告家父,以免耽误府台大事。”
林延潮道:“多谢梅兄了,那我就不强留,待他日再尽地主之谊。”
当下林延潮送梅侃出门。
回府衙后,陈行贵,张豪远与林延潮商议。
林延潮道:“这梅家的三十万两银如果拨至府里账上太惹眼了,到时就划到农商钱庄的账上。”
二人一并称是。
这时候陈行贵道:“府台,这贾鲁河疏通的事,之前我们农商钱庄已是在筹措银两了,缺口不到二十万。但是府台却向梅家借了三十万两,这会不会太多,到时候仅是利钱就要多还人家一万两。”
林延潮听了陈行贵这话,顿时无语,他能开口说,他原来向梅侃开价三十万两,就存了狮子大开口的意思吗?
漫天要价,遍地还钱嘛,哪里想到这位梅侃居然一口答允了,没有还价。
林延潮也是深表无奈,这等套路真是令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