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官后,付广知与林延潮在二堂闲聊,聊了一阵,下人就来禀告。
耳语了几句,付广知放下茶盅,然后道:“林司马,今日与你之晤,良兴不浅,只是交盘之事,本府无法与你出了结。”
林延潮问道:“不知付府台何意?”
付广知道:“实不相瞒,本官之前在陕西做官,当地地瘠民穷,本官至今仍是官囊不丰,眼下归德府里如此大的亏空,本官哪里有余钱贴补,实在爱莫能助。”
林延潮闻言道:“这亏空多是前任知府拉下,与下官无关。”
付广知闻言道:“也未尽然,听闻林司马为了修河之事殚精竭虑,恐怕府上的亏空,不少都到了河工账上了吧。”
这事确实是林延潮干的。林延潮掌府印后,不免拿府库里的钱,贴补修河之用。为了河工之事,挪动了府里不少其他用度。
此乃典型为了自己的政绩,而毫无底线的行为。
林延潮知自己理亏,干笑两声道:“实不相瞒,之前下官确实挪用不少,这笔钱秋后定然补上。”
第0845章 板子与戥子
付广知沉思片刻道:“从眼下至秋后,少说还有四五个月,若是其中出了什么变故,本府可是担当不起。大家都是在外为官,谁也不能将宦途赌进去,这点还请林司马见谅。”
林延潮此举有点耍赖。
为了自己治河之事,将府库挪用,那对于一府正堂而言,下面的日子怎么过?现在府库里的钱,连府衙官吏的薪俸都给不出。
林延潮于是道:“请府台恕下官没有办法,钱已经都投至河堤上了,河工账上现在一两银子也没有。府尊总不能让林某把堤面上的石料,土方,柳苇卸下来,卖了钱再补这窟窿吧!”
“你!”付广知终于气炸了,他拂然道:“当初河道衙门让林司马只是修补遥堤就好了,但你却自作主张以一府之力修百里缕堤,此举几乎将一府钱粮都是掏空。以后仓谷,马匹等等杂项,哪个不是用钱之地。”
“这归德府刚刚遭了灾,正是休养生息之时,哪里有钱供汝如此挥霍,万一有何应急之事,要用得钱来,你让本府如何向百姓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