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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棚里黄越等治河官员,正在商议土石搬运之事。

见有人来至席棚,黄越皱眉道:“这里不许闲杂人等出入,快出去。”

待见林延潮脱了斗笠,黄越失色道:“不知道司马前来视察,下官等有失远迎。”

众官员跪了一地。

林延潮摆了摆手道:“免礼,这数天连降大雨,本官心忧堤势,故而来此视察,尔等不必多心。河面水位可有上涨?”

听了林延潮这么说,黄越等官员才放心,否则林延潮不打招呼,突然来堤上视察,实在令他们提心吊胆的。但又见林延潮冒雨,头戴斗笠蓑衣就赶到河堤,这等对河工的重视,也不由令在堤头一线的官员们心底暖暖的。

黄越定了定神道:“请司马随下官来。”

说着黄越对旁人道:“还不快端一壶姜茶来。”

林延潮与黄越来至席棚一面河之处,旁人立即给林延潮端来一壶姜茶。

林延潮手捧热乎乎的姜茶一面喝,一面听黄越分说。

黄越道:“司马,别看眼下河面上静悄悄的,但民谚有云‘涨水不响落水响’,这河面上是亮堂堂的,此称为亮脊。所谓亮脊,就是如弓背般,河面中间高,两边低,反观退水,则如锅底,两边高中间低。”

林延潮看去,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但现在只是五月了,伏汛要提前要到了?”

黄越道:“那也未必,黄河非持久之水也,每年发不过五六次,每次发不过三四日。而这水已是涨了两三日了,仍是未盈出缕堤,我看其势不猛。”

“但也未可轻忽,五六月,乃河势一鼓作气之时也;七月则再鼓再盛;八月,则三鼓而竭且衰也。”

林延潮向黄越问道:“这缕堤修得如何?”

黄越道:“百里缕堤修了九十余里,若非曾乾亨捣乱该全部修完才是。现在下官已将所拨的河工银,料物都用在堤上了,司马,已是开工三个月了,河工账上又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