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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知府拉下的?”方真人皱眉道,“这可就不好办了。贤侄,我最多替你补一万两的亏空。但其他的你要自己想办法,总之一句话,桃花汛马上来了,不管之前大料损失多少,府里欠下多少钱,这修堤不能停。”

“否则巡按御史先拿你问罪,再拿我问罪,到时我们俩乌纱帽都保不住。我可以挂冠而去,回山修道,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但你却是不行啊。”

林延潮知道方真人已是尽最大努力了帮自己忙了,当下谢过道:“世叔如此相帮,只是令小侄铭感五内。”

方真人点了点头,当下道:“也好,你先退下想办法,我有些倦了。”

说完方真人手中捏了一个法诀,双眼一闭,盘膝坐在榻上。

林延潮不敢打搅,出了屋子,外周自己的心腹黄越,以及孙承宗,丘明山一并上前。

黄越道:“司马,下官无能,下官已是想尽办法,但那几家料商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赊大料给我们,并坚持秋后拿到料款。”

林延潮心想也不能怪别人,上一笔钱自己还没付,眼下自己又有被罢官夺职的风险。这些料商断然不肯再赊大料给自己。生意没有这么做的。

“还有眼下本府芦苇柳树都已是烧尽,若堤上要重新开工,现在就要立即从邻府采买。”

一事一事迫在眉睫,方真人说的没错,大料被烧,河堤上五千民役被迫停工,仅是人工费一日就要去多少。

究竟谁烧得河工大料,不是追查的时候,眼下当务之急是要修堤之事不能停下来。

正说话间,门外禀告河道贾贴书已至。

林延潮冷笑,这事眼下连河道衙门都知道了。

贾贴书一至即问道:“林司马啊,你怎么如此不小心!”

“怎么贾贴书也听说了?”

贾贴书哼了一声道:“那还不是,我正在对岸的单县视察河工,但今早就得知此事,眼下连山东的官场都知道了。眼下不是说你的百里缕堤能否修好,能保住今年大堤不被河水冲决,就已是万幸。你要我怎么向河督交代?”

林延潮道:“请贾贴书回去禀告河督,此事林某自会给他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