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笑了笑道:“草民岂敢与海青天相提并论。”
张诚笑着道:“真的吗?咱家之前揣测林中允之所以敢冒死上谏,大概是料定内阁必会保你,但今日内阁没有帮你说一句话,心底是否有所不平?”
林延潮看了张诚一眼,知此人乃皇帝耳目,而此人听说擅旁敲侧击,窥人心思。于是他笑了笑道:“草民只是想作自己的事,内阁如何反应,不在草民所计之内。”
“时至今日,林先生你不后悔?”
林延潮笑了几声,然后惋惜地道:“吾只恨人微言轻,不能力挽狂澜。”
张诚见此道:“林先生有所不知,今日陛下已是答允了百官所请。”
林延潮听了讶道:“公公莫非是在骗我?”
张诚笑了笑将今日百官叩阙之事道出。
林延潮闻言沉默半晌,然后点点头道:“多谢公公相告。”
张诚有意试探,大悲大喜下常人断然会情绪流露,但林延潮却平静如恒,即便知道大功告成,除了微微露出喜色外,却没有什么激动之情。
张诚心觉是林延潮知自己被罢官后,心灰意懒所至于是道:“林先生,这一次百官叩阙,实属忠勇之举,陛下回宫之后,将顾宪成,赵南星他们的名字都写在了屏风之上,将来指日是要大用的。”
“顾,赵二人,昔日官位,名望都远不如你,但同样向天子上谏,他们将来飞黄腾达,你却削官为民,咱家实在是替你打抱不平啊。”
听张诚这么说,林延潮不由嘴唇一动。
“其实来前陛下说了,他当初命张鲸与你说得话一直有效。什么时候只要你能向陛下,太后自承其罪,也就是认个错,道个歉。陛下说了既往不咎,即刻可让你官复原职!”
张诚此人善于玩弄心计,这番劝诫比当初张鲸高明了十倍不至。他知有的人可忍受磨难,却不可忍受嫉妒。
在如此考验下,没有几个人在这最后关头还能坚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