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又是上百名官员加入了叩阙的队伍,然后伏地放声大哭。
当然大家身为官员,都是有所克制,否则就是直接指名道姓拿着太后,武清侯,潞王的名字骂了。外戚不可干政,这是铁律,有明一朝,碰之者,天下共讨之!
当然众人也不乏投机者,今日之事,若是天子得权,太后失势,他们很可能行险博得富贵。
在权位面前,亲情算得什么?孝悌算得什么?
天子绝不会固执。
于是他们打着大公无私,为天下百姓请命的旗号,也是混入了叩阙的人中。
尽管都是请愿,居心也是叵测,但不妨他们在天子面前表演忠心,所以他们哭得声音比谁都大!
怀揣着这样心思的官员,与真正仗义死节的官员相较,也不知哪一边的人更多一点,但这些并不重要。因为就算那些心底真为民请命的官员,也未必没有这个心思。
利义所在,才能大势所趋。要成事,少了一个都不行,这才是读书人的义利之辩。
玉阶上众官员,都已看出局势越来越不可控制,叩阙请愿的官员竟达到了两百余人之多。
而这时吏部尚书严清来到阶上。
严清已不是原先数年前,在会试时仗义为林延潮直言,直斥何洛书的严青天了。
现在严清已是垂垂老矣,且疾病缠身。
严清颤颤巍巍地来至阶上,对张四维,申时行,余有丁道:“眼下百官请愿,你们三位辅臣,身为百官领袖,不思替陛下安抚百官,反而是要与百官一并胁迫陛下吗?要陛下在百官与太后间两难吗?”
百官中,吏部尚书是可以与内阁大学士平起平坐,相互抗礼。
谁也没料到,严清这时挺身而出。大家也知道严清不是太后一党,也不是张四维他们一党,只是出来持中而言。
严清是怕朝堂上局势激化,而产生双方都不能承受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