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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垂头道:“请母后明示。”

李太后坐起身,手指着天子道:“好啊,竟与哀家打起马虎眼来了,你可以亲政,故而翅膀硬了,就想飞了?嫌我这老太太碍手碍脚了。这林延潮的奏章是不是你指示他的上的?”

天子吓得额头满是大汗,连忙道:“母后,儿臣就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忤逆。请母后明察。”

“真不是?”

天子垂下头道:“回母后,真的不是。若儿臣真有此心,情愿退位,将皇位让给潞王。”

见天子这么说,太后松了口气。数年前,天子有一次犯了大错,太后大怒,传张居正等几位内阁大臣,说是要让张居正当霍光,废除天子,将皇位传给潞王。

天子那一次吓得不轻,连连请罪,加上张居正等人求情,李太后这才罢手。

李太后问道:“那是何人指示?”

天子答道:“回禀母后,朕方才盘问林延潮,他答说是自己上本的,并无人在背后指使的。”

“此一派胡言,”李太后厉色道,“林延潮这才几品官,也敢上书言事,必有大臣在背后指示。”

天子沉吟了一会道:“母后,若真能指使林延潮之大臣,必也是位高权重,若是细察怕是牵连太多,恐怕动摇朝廷根本。”

李太后凤目一凝,寻思一阵道:“当初户部尚书张学颜上言削减金珠采买之费时,哀家就觉得此事有蹊跷,若不是他将这件事捅出来,朝臣们哪知潞王大婚之费。”

“这一次林延潮拼死上奏,分明是有人是容不得哀家在此朝堂上,一直要从林延潮口中盘问出背后何人主使。”

天子摇头道:“母后,此事难矣,林延潮上书死谏,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问不出来的。再说张学颜上书与林延潮相隔两个月,若有朝臣心怀不轨,应不会隔了如此久这才上疏。”

啪!

李太后一拍桌案将天子吓了一跳。李太后怒道:“你在是替哀家操心,还是替那些朝臣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