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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脸上扑着白粉,尖声尖气地与自己说话的张鲸,林延潮不由气鸡皮疙瘩,面上还是笑着道:“在下若早知道张公公如此欢迎,早就来府上唠叨了,其实在下对张公公也很是投缘。”

正在说话间,一名下人进门对张鲸道:“府外陕西来的一名参将求见。”

张鲸皱眉道:“没看见我这里有贵客在吗?”

下人道:“这参将封了五百两银子。”

张鲸冷笑一声道:“就五百两银子也想上门,前几日有个鸟御史弹劾我,说我张鲸一千两见面,两千两吃茶,三千两喝酒。好,这规矩我没想到,他倒替我操心了。你就拿此与他说一说。”

下人称是一声走了。

张鲸满脸嫌弃,回过头来与林延潮道:“林先生,你给评评理,咱家白日鞍前马后伺候圣上,晚上回到府里,还要马不停蹄地接见朝廷官员,连与人说说话都不得功夫,你说咱家为这大明的江山社稷都操劳到什么份上,我容易么我?”

林延潮一脸诚恳地道:“张公公真是辛苦了,你要千万保重,别累坏了身子,圣上与朝廷都要仰仗着你呢。”

张鲸摇了摇头道:“哪里的话,咱家就是操劳的命,林讲官,你是陛下最亲近的大臣,按理说你我早就该多亲近亲近了。这一次你肯来府上拜访,是拿咱家当朋友。你拿咱家当朋友,咱家也拿你当朋友。”

林延潮道:“蒙张公公看得起,这是小弟荣幸。其实这一次前来,是有事相求于张公公。”

张鲸一听露出了“我早就料到”的笑意:“林讲官竟有事求于咱家?你有申老先生不拜,为何来求咱家呢?”

“因为此事我恩师不会答允。”

张鲸听了点了点头笑着:“莫非林讲官要改换门庭不成?”

林延潮失笑道:“张公公何出此言?改换门庭乃官场大忌,实话与你说,我此来是求张公公,让我重任日讲官。”

张鲸一听讶然道:“林讲官,乡试主考这么好的机缘,你却不愿去,为何要回到御前呢?”

林延潮笑着道:“张公公,我自有我的苦衷,恩师好意,不欲让我参与朝争,故而让我先远离朝堂数月,但我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