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延潮而言,并不在意这一点,他在乎是事功之学,是否有更多人学习,整日计较学派渊源,以何人为宗呢?
如此眼光和器量都太狭小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摆在林延潮也有两条路,要么继承前人衣钵,要么自己扛起旗来。
前者相当于王艮之于王阳明,后者则是王阳明之于陆九渊。
林延潮答道:“两位先儒之言,珠玉在前,起一派之学,但吾学却与两位先儒略有不同。”
这是要开山立派了!
这令尊叶适陈亮的姜启明有些不满,当面质疑道:“难道林中允之见,还要更胜于两位先儒吗?”
林延潮笑着,对着众士子们道:“此不敢当,吾以为学术之说,恰如人铸钱。古人铸钱采铜于山,而今人铸钱只买旧钱作废铜铸钱,以旧钱作新钱,既粗恶,又把古人的传世之宝毁坏,两边都没好处。”
听林延潮这么说,众士子都一阵骚动。
城楼上众官员都是也是动容。
有官员当场道:“就凭此言,状元公足可居当世大儒了。”
林延潮环顾左右,见众士子从他的话中有所启发,于是他向姜启明问道:“不知汝的采铜之见是什么?”
被林延潮这一问,姜启明不由赧然,因为他只会以旧钱作新钱。
但姜启明不服气,搜刮了肚子里所有的私货然后道:“既是状元公相问,学生就只好抛砖引玉了。”
“学生以为当今之世儒学没落,朱学陷于空谈无用,王学阳儒阴禅,不知学问思辨,朱王二学沦为俗儒之学。而叶陈两位前辈所倡的事功之学,乃外王之道,切乎于治平之略,一扫朱王二学的暮气,可为通儒之学。”
众士子一片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