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火勃也道:“老师,学生这几日也在读永嘉之学。永嘉之学与老师平日所教有不谋而合之处。弟子觉得永嘉之说兼儒家法家二者之长,无两家之短,实乃济世经邦之学。若是因洪主事起意打击报复,而断绝了老师从先贤手中所传的经学,岂非天下读书人之不幸,我大明之不幸。”
两位弟子一脸焦急,林延潮见了一脸欣然,这两个弟子自己没有白教啊。
陶望龄道:“老师,罢讲学,又岂能堵悠悠众口,眼下洪鸣起携私报复,不仅禁西园文社,还打击了不少讲永嘉之学的文社,数百名读书人被抓入大牢。现在士林之间都十分愤慨,民怨如沸,可见此乃不得人心之举。”
“洪鸣起因此得罪了那么多读书人,实为昏招,老师若乘此机会联络朝野向圣上递本,弹劾洪鸣起,那么民间的士子必会响应支持,那时扳倒此奸贼易如反掌。”
陶望龄说得十分慷慨激昂。
之前两位弟子与林延潮辩论时,林延潮尚是满脸喜色。
但听陶望龄这么说,他的脸倒是沉下来了。
林延潮沉思了一会反问道:“这话是谁教你说得?”
陶望龄愕然。
林延潮立即看向徐火勃问道:“今日你与望龄去了哪里,如是说来?”
徐火勃见林延潮神色,不知陶望龄说错了什么,只能道:“今日同乡士子在雅筑楼小聚,我与望龄都去了。”
“那么这话也是他们倡议你说的?”林延潮问道。
徐火勃道:“实也不是他们说的,其实是大家之见,我们二人也是深深认同的。”
林延潮摇了摇头道:“谋划岂可出于众人之见,此言实误你,也误我。”
陶望龄,徐火勃一愕忙问道:“老师,怎么说?”
林延潮肃然道:“洪鸣起借禁讲学之事来禁止民间士子讲永嘉之学,其用意不在打击永嘉之学。而是借打击永嘉之学,逼我自乱阵脚。若是我上书,就是中了洪鸣起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