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也是无语,自己与卢知县也是不太熟,恩荣宴上的点头之交。大伯居然还拿他当后辈看待,人家一位七品正印官啊!
可是看着大伯这垂足顿胸,一副后悔不已的样子,林延潮只能劝道:“大伯,这也不是你的错。”
大伯垂泪道:“大伯我好糊涂,还差点连累了你。”
林延潮知大伯内疚,也不说话,静静地陪着他坐在一旁。
大伯道:“延潮,我想通了,我不是当官材料,你不肯让我做官,做得对,是我没有那个本事。当初我不该听了你大娘几句话,就迷了心窍。”
说完大伯拿起桌上酒宴上尚且撤掉的锡制酒壶,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酒。
林延潮也知自己刺破大伯的自尊心了。以往大伯他虽是浑浑噩噩的日子,但每日都是很瞎开心,总觉得自己眼下虽不怎么样,但将来总是有发达一日,然后吹嘘一番。虽是满目的自信,满目的乐观,但林延潮还是喜欢这样的大伯,他平日待自己也很不错。
林延潮取下酒壶道:“你别喝了。”
大伯摇了摇头道:“延潮,你是不是觉得大伯很没有用。”
林延潮寻思了一番,然后道:“大伯,你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只是我记得以前家里穷,三餐都是吃蚬子,那时你与我说将来出息了,就每日让我吃荔枝肉。听了你的话,我总以为出人头地赚了钱,就能齐家。”
“可如今我方知,真正能撑起这个家的,不管赚多少钱,当多大官都不行。养家用的是心,不是钱。这两年我进京赶考为官,真正在家里操持上下,孝敬爷爷的,不是我,而是大伯你。”
听了林延潮的话,大伯一愕。
第0521章 朱薯的名声
听了林延潮这诚恳的话,大伯顿时心底暖暖的,面上有几分不自然地道:“瞎说什么,大伯我,我也没做什么。”
见大伯不好意思的样子,林延潮笑了笑。
大伯又喝了口酒,然后道:“若不是你一番话,我还浑浑噩噩的,眼下我琢磨明白了,在衙门里继续下去,也没什么出息,你说得也对,在家孝敬父母,操持上下未必不输给在外当官多少,我索性就辞去吏员,回家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