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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丞道:“本官当时盘问过客栈店家,店内行商,以及渡头,车马行全无主仆二人消息,你说奇不奇?”

林延潮道:“也就是说,这主仆二人凭空消失了是吗?”

县丞听林延潮这一语叹道:“正如状元公所言,虽不敢置信,但确实是如此。”

林延潮点点头道:“不错,这湖州商人乃是丝商,湖丝惯于四五月间售卖,若是一并上市,丝也是不值钱了。这湖商急于将丝售卖,故而从湖州一路急急赶往福州。但这商人没料到赶路太急,又遭了大雨,病倒在路上,他自己不能上路,担心被同行抢先一步,丝压得太廉,故而命下面伙计先一步赶往福州。”

县丞看着卷宗,但见林延潮没看一眼,几乎是将案情倒背下来,不由心底佩服。

知县着急追问道:“那状元公,可从中看出什么蹊跷来?”

林延潮笑了笑,从另一卷宗拿来道:“这是去年五月的案子。”

众人看此皆是不解,县丞问道:“此两案相隔近一年,状元公为何将这两案拿来相提并论,莫非有什么手法相同?”

“是啊,这是浙江士子失踪案,此人本要去浙溪,但因小郎桥去年六月为山洪冲断,故而不得不绕道。”

林延潮笑着道:“蹊跷就在这里。”

几人将卷宗拿来一并对比看了,却丝毫没有发觉。

众人不由感觉双方的差距巨大,知县将卷宗奉上道:“还请状元公指点。”

林延潮道:“小郎桥为官道,乃去年六月为山洪冲断,正好就在商人路上遭大雨停滞在客栈前后之事。”

知县拍腿道:“我明白了,状元公奇智啊!莫非是状元公由此看出,商人主仆乃遭到山洪后遇难,难怪不见尸首。”

听知县这么说,两位师爷,县丞,主薄一并掩面,表示对这知县的智商堪忧。

师爷咳了一声,替知县掩饰道:“状元公真不愧心细如发,从两卷宗的只言片语中找到其中关系。状元公想说,这商人是因小郎桥被冲断,故而堵在半道,因此抄近路遭遇了什么不测?事实上这小郎桥,在这商人下榻的客栈以东,商人抵至客栈时,这小郎桥早就被冲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