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传芳哪里会被林延潮一句话问倒,就算他真是侯官生员,得罪也就得罪了。华传芳道:“林朋友,瞧你这话说的,假冒生员,是要拿进衙门查问的,料想别人也没这胆子。”
华传芳向周莫儒使了个眼色,要周莫儒盘问林延潮。
林延潮不等他,抢一步问道:“周朋友是哪年进学的啊?”
周莫儒道:“乙卯年补博士子弟,现为增生。”
乙卯年就是万历七年,林延潮安下心来道:“我是乙亥年的。”
周莫儒当下毕恭毕敬地道:“原来是前辈,失敬了,难怪我在县学里没见过前辈。”
林延潮淡淡道:“无妨。”
周莫儒年长林延潮少说十岁,但国子监,府学,县学里规矩都是这样,进学早的就是前辈,进学晚的就是后辈。哪怕你年纪比对方大一轮,也要称前辈。
林延潮这话可以为自己洗脱嫌疑了,但华传芳则是冷笑,林延潮显然是诓出了周莫儒何年进学,如此对方当然就查不到自己。他若真如此以为,就太小看他华传芳了。
“原来林朋友六年前就进学了,那时才十三四岁吧,如此年轻就进学,应不是无名之辈吧!”华传芳笑道。
周莫儒反应过来道:“如此年轻进学,必是神童,这我倒是没听说过,当年林三元也是十三岁以院试第二进学,成为廪生,已算是很了不得了,县学里都是传为佳话呢。”
听周莫儒说完,在场之人也是明白,没错,十三四岁就进学,在当地肯定是轰动一时,绝不会默默无闻。
众人看向林延潮,心道看来此人多半是冒名顶替而来的,或者周莫儒真不知有这个人。
此刻华传芳胜券在握,要看林延潮还解释什么。却见林延潮却是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就在这时,陈继儒起身笑着道:“也是差不多了,我们这菰川文会,可开始了吧!”
陈继儒以恕道待人,心想就算林延潮是假冒生员来的,也是无妨,再说看他的气度和谈吐,也非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