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经筵宴最后,众人开始往酒桌上顺东西。酒桌上碗碟都是宫廷御制的。
众人也是毫不客气,能顺走的,尽量都顺走,至于碗筷器皿也是被搬了差不多,大至汤碗,小至汤匙筷子都不放过。
这经筵宴上众官员的家人表现得犹如蝗虫过境一般。
但是没人觉得如此失了体面,反而人人却都很开心,因为这吃经筵,意义也是在此。
林延潮赴完经筵后,即回到了家中,展明,陈济川拿了经筵宴上顺来的茶食,馓子,果子,以及一些肉菜拿回家分给于伯,翠珠,画屏他们。
翠珠,画屏见了从经筵宴上带回来的吃食,都是高兴得喜上眉梢,犹如叽叽喳喳的喜鹊般说个不停。
林延潮见了几人笑着道:“平日家里又不是没这些,你们何必这么稀罕。”
但见于伯更是抓了一把栗子,揣在兜里笑着道:“老爷,咱们平日虽啥也不缺,但这是御宴上的吃食啊!平日都是天子,百官享用的,咱老百姓哪里有这福气,我们这都是沾了老爷的光啊。”
翠珠,画屏也是一并剥了栗子,边吃边笑着道:“于伯说得对,若非老爷,咱们都吃不上这经筵宴上的东西。”
几名下人都因林延潮能参加这经筵宴,脸上与有荣焉的样子。林延潮此刻心境,自是有些难以体会他们此刻的想法。
至于林浅浅则是看着陈济川带回来经筵宴上几个小瓷碗,笑得一双眼睛弯弯的,然后用绢布一个个仔细擦好。
林延潮与林浅浅道:“这虽是宫中御制的,但却比不上咱们家里景德镇开窑烧制的碗具。”
林浅浅白了林延潮一眼,理直气壮地道:“这和摆在家里又不一样,宫里拿来的又不要钱。”
林延潮听了顿时哭笑不得,不过总之反正,你们开心就好了。
每一次经筵宴后,林延潮看着一家人高兴的样子,顿觉得心满意足。
偶尔林延潮也冒出一个念头,自己也不一定要往仕途走下去,不念及六十年后明朝灭亡,不想起修齐治平四字,不想起林烃,林诚义对自己殷切的希望,每天这样过着这样的小日子不是很好,贪贪污,受受贿,然后与林浅浅一起在家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