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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一边画卯,一边问道:“这如何说来?”

当该吏道:“逢修撰老爷你到衙,都是翰林院最早一人,这半年来,可谓雨雪不停,寒暑不缀啊,你说我们这些当差的怎么能不佩服。”

“哪里,还要劳你开门才是。”

这当该吏笑着道:“这哪里敢当,我等小吏都是住在署内,不比老爷那你上衙辛苦的。听闻老爷近日就要入直内阁,小的先在这里给你道喜。”

林延潮笑了笑将名册递给当该吏。

一进门,黄灿就迎了上来,十分卖力地给林延潮擦桌子,一脸阳光灿烂地道:“老爷这两日就要入直内阁,小的在这里给老爷你道喜了。”

“不过是轮值而已,半年后还是要回署的。”

“老爷入阁办事,指日必是大拜部堂,到时候求老爷提携,让小人一生一世都随老爷你鞍前马后效力啊!”

林延潮不由哈哈一笑。

随即黄灿给沏了壶上等香片,林延潮一面喝茶,一面翻阅昨日修的会典典籍。

不久厅里的翰林都是一并来署。

开始办事前,同僚们不由闲聊,一人道:“近日户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看这个月给的官俸,本色银粮比原来少了三成多,然后不足部分拿磁木,被褥来折俸,你看这成何道理?”

“是啊,若是拿其他易变现之物来折俸倒也罢了,只是这木材被褥的,叫我等如何出手啊?”

“罢了,朝廷现在在辽东,蒙古用兵,难免钱粮不足。我等身为臣子也要体谅朝廷的难处。”

“我看哪里是钱粮不足,张江陵行一条鞭法以来,不是自称国库充盈吗?绝对是户部有蛆虫,哼,看明年京察科道如何弹劾他们。”

“我等为官,一来为君,二来求禄,禄事不足养亲,我等为官做什么?宗海,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