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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行一面看着卷子,一面与余有丁,笑着道:“五柳先生,你看这几个房官,将自己房里,几篇荐卷,简直是吹得天上有,人间无,各个是苏轼,韩愈复生之才,老夫都替他们脸红了。”

余有丁当年告病还家,效仿陶渊明,在家门前种五颗柳树,号五柳庄。故而申时行调侃余有丁为五柳先生。

余有丁听了笑道:“申翁,房师与考生有师生之谊,哪房房师不希望自己一房的考生能夺会元的,故而极力推崇。”

申时行点点头道:“是啊,故而你我身为总裁的,自是要有把握的分寸。那几份荐卷你觉得如何?”

余有丁听了沉吟了一番道:“无论是理趣,气格,这几篇都写得一丝不苟,都可称得上是一时之选,这样的文章好是好矣,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文章太刻于求全,反是少了什么,正所谓大巧者不工也。”

申时行哈哈一笑道:“余兄太苛求了,你说的是千古一遇的文章,岂是轻易见得?”

余有丁捏须笑着道:“那倒是未必。”

两人一笑不说什么了,继续看卷。

两位主考看卷到了晚间,各房呈上的卷子已是读得差不多了。

贡院内有内供所,专门负责给各房考官供给饮食,其中费用皆是公出。

两位主考官正在读最后几篇卷子,这边内供所即是端来了银耳燕窝羹给两位主考。

申时行搁下卷子,对一旁仍阅卷的余有丁笑着道:“余兄,歇一歇吧,只剩最后几卷了。”

余有丁笑了笑将卷子搁一旁,起身对北方紫禁城方向拱了拱手道:“自继副总裁来,每日战战兢兢,总算没耽搁差事,不负了皇恩。”

申时行听了赞道:“余兄真是秉公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