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尧诲一语落地,众人都是侧目,这一句居高临下的意思很明显,尽显其一方诸侯的派头。
在场有不少抚台,藩台的官员,听了刘尧诲这话,都是附于其后道:“解元郎,这是抚台大人赏识的才华!”
“不错,抚台大人抬举你呢解元郎。”
“无需敝帚自珍嘛。”
少有几人不客气地道:“解元郎,你这不是怯场吧。”
“解元郎不擅诗词,传出去不是为人笑话,速速依抚台大人之意作来。”
在官员看来,上官指下属当场赋诗是很正常之事,但众举人多是饱读诗书,虽是向往做官,但对于官场一套规矩还是不习惯,仿佛有人强行逼着他们作诗一首来般。
王世贞在旁清楚,刘巡抚也有透过这一手来显威风的意思。
林延潮是解元郎,举人之首,他人拿官场那套规矩,来使唤他了。这叫自视为天之骄子的众举人不免不舒服,不免生起同仇敌忾之心。
林延潮神色淡淡地,这时乡试第六人黄克缵站起身道:“解元郎前几日考场大病,此刻或许还未病愈,不如让在下替他代作一首。”
众官员心想这也可以,代作诗词也是常有的事,刘尧诲手抚长须,眯着眼道:“本院现考校得是解元郎,一会自会轮到你。”
黄克缵本来抱着不平之意,但刘尧诲一眼瞪来,不由有几分心底发毛,心生惧意,忿忿坐下。
陶提学皱眉,他看过林延潮历次童试卷子,五言八赋诗都作得平平,否则院试那一次自己就拔了他为案首了。眼下并非怕林延潮作不出来,若是他一般举人作得差一点也无妨,但他偏偏是解元郎,万一拿不出镇场诗来,必会名声大损。
刘尧诲对左右低声吩咐了一声,当下一名官吏端着一杯酒走到林延潮身旁。这意思很明显,答得好就是敬酒,答不好就自饮罚酒。
到了此刻,林延潮不作也得作了。
但见林延潮平平站起身来,向刘尧诲作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