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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当下说虽多皮外伤,但双腕被反吊了太久,恐以后终生不能写字了,至于伤势,也需在床上养了一个月才行。如此余子游不说三日后的府试是参加不了,连考科举也是终生无望了。听了后余子游顿时心灰如死,他的兄长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痛骂了他一顿。

整治余子游并没有费去林延潮太多的精力,但他从陈济川口中得知余子游吊打一事后,只是点了点头道:“此事到此为止。”

教训一下别人,也就够了,这不是他生活的重心,举业才是他一切所在。

岁试之后,林延潮依旧在读书习字,每日也指点陈行贵他们文章。林延潮改文章时,不免与他们谈论起经学。

眼下不仅仅是文章上,林延潮经学上的学问,也已是足以作他们几人的老师了。所以几人一开始是切磋,后来他们知道差距过大后,直接向林延潮请教起经义来。

在指点几人经义时,林延潮亦在反省自己,以往治理经时,只求理解其意,但将经义告诉别人时,却要不免往自己身上贴。自己都做不到何来说给别人听。

于是林延潮常常回去反思经义,待彻底明白后,次日再与他们讲自己的理解。

如此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学问就更深了一步。

林延潮这才明白,自己在传授学问的同时,也是面对他们的质疑和不认同,他们每一次反问,其实也是林延潮重新反省以往所学的同时。正如韩愈的师说中有言,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当然侯忠书他们也是十分乐意与林延潮每日谈论经义。他们虽觉得林延潮治经强过他们,但却从未与其他先生那般,将自己的对经义的见解,强加灌输于他们。

林延潮与他们则是平等研讨,在程朱注释上还提出自己的补充和见解。

若有时实在说不通,林延潮也不会贸然否定他们的观点,而是说你若是这答,我不能说你错,但考官是一定不会取你这篇文章的。

听林延潮这么说,几人顿时就不再议论了。

不过他们都喜欢,让林延潮来教自己治经。一是林延潮学问够高,二来谈论起来没有对老师的顾及,放胆而言。这如此辩难下,众人在写文章之余,将以往的经义拿起来又重读了一遍,都觉得很有收获。

当然几人研习最多的还是文章。

每日日五道时文题,写完后林延潮继续与他们讲解,众人的文章就这么一日日的提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