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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昼短夜长,外头天还蒙蒙亮着,号舍里的同寝已是背上书袋,三三两两地朝外舍走去。

林延潮走到外舍前,见了同窗大部分已是穿上了冬衣,而书屋前两株寒梅已是吐蕊,看来马上就要迎着寒风绽放了,真不愧是岁寒三友。

这两株梅树与外舍同窗们朝夕相伴,眼见要开花,众同窗们都是驻足在旁。

直到膳夫送来了早点,同窗们这才纷纷回到书屋里。林延潮也是驻足一阵,让后迈步走进了书屋。

不久林燎到了书屋,直接讲论语。

四书里孟子最难,论语地位最高,记载是孔子和他弟子言行。

自五四运动喊起“打倒孔家店”的口号来,孔子地位在林延潮这一代不少八零后眼底,已是史书上随便一老头差不多。但在林延潮现在这时代,孔夫子可是读书人的精神领袖,尊为至圣先师。

读论语里最有名即是满篇,子曰。子是对老师尊称,论语成书于曾子门人,所以整篇里即孔,曾二人以子称呼。

林燎讲论语前,语气中对论语极为推崇,告诫子弟:“你们看论语孟子,要熟读玩味。将圣人言语切己,不可只作一场话说。人只看得二书切己,终身获益。”

然后林燎又说了自己读论语心得:“我自七八岁发蒙读论语,当时已晓文义,但年纪越长,读之愈久,越觉意味深长。”

接着又联系之前教的孟子,和论语比较,林燎道:“孔子言语句句是自然,孟子言语句句是事实,汝等要记住。”

林燎这一番话,深入浅出,恰好将读论语的重要道出,符合书院以读书育人为主,举业为末流的精神。

林延潮在下面正襟危坐,知道今日要教论语头两篇,林延潮早是温习过了,在穿越前他就看过南怀瑾的《论语别裁》,对论语并不陌生,不过当时对于他说,既畏惧古文的生涩,又不肯看满街披着论语外皮,实在卖心灵鸡汤的书,故而选这本国学大师的书来看。

那时他对国学不过稍有兴趣,但没料到穿越后,国学成了他衣食所来。

来书院前,他买过《论语注疏》,有向老夫子请教过,这一次正好拿来和朱子注的《论语章句》相互印证。说完好一通话后,林燎才开始教论语第一篇《学而》。朱子集注里说,称这一篇是入道之门、积德之基。

林燎在上面讲书,林延潮在下面一字不漏的听着,手里笔头也是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