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高开口道:“余兄,请恕我直言,这里靠西,有西晒,夏天的时候很热的。”
余子游板起脸道:“我在书院读书三年了,年纪也是我最长,所以在号舍里由我来分配。如果你不满意,可以与山长和讲郎说。”
陈文才连忙上前劝道:“叶兄,先来后到,我们刚来,我睡最西头好了。”
余子游脸色稍稍缓了一些道:“这才像话,我们是老生,汝等是要尊敬前辈的。”
三人这才无话,各自整起自己行李来。号舍里没有衣橱,书柜。
林延潮先铺好草席,只能先将书和衣裳在草席另一头分别叠好。私人之物都是放在朝北面靠墙一侧,晚上头顶睡,身子是面朝南脚朝北的躺在铺上。总得说起来比大学寝室睡得条件差了不少,人与人要并头睡,若是掉个头来,对方的脚丫子足可把你熏死。别以为读书人,就讲干净多少了。
睡在林延潮两旁的是叶向高和来自浦城的于轻舟。
一旁林延潮这才整好,一旁于轻舟对林延潮道:“林兄,我先小人后君子,我一贯好洁,不喜他人碰我的床和东西,你稍稍挪过去一些,以后也讲究些。”
林延潮笑笑道:“好啊!”
“多谢林兄了。”于轻舟见林延潮丝毫没有着恼,松了口气,反而自己有些愧疚,不好意思。
“好了,要灭灯了。”余子游说了一声,即揭开灯罩,吹熄了灯火。
暗下来后,号舍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延潮躺在床上,用手枕着突低声道:“叶兄?”
“何事林兄?”
“敢问你向高二字,是项羽的项,还是向背的向。”
“向背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