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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幼学琼林》三遍实在太多,延潮今日怎么抄得完?”

“是啊!先生责罚太过了。”

学童们与林延潮交好,纷纷帮他说话。课堂上乱做一团。

老先生见学生都这么维护林延潮,没有办法只能妥协道:“好了,不要大声吵了,那我就让你四日内抄完,明日必须将第一卷的三遍交来!”

“延潮兄,算了,何必与他顶了。”

“给先生一个面子好了。”

林延潮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态度也有些太过了,当下道:“是,先生。”

当下林延潮回到桌位上,一旁侯忠书立即给自己打了小报告道:“这个老夫子,一看就知道比林先生还一根筋,你又干吗顶他呢?”

老夫子这名字有点意思,正好可以概括这老头迂腐古板的一面。

林延潮道:“我咽不下这口气呢,你说他老夫子是什么来历?”

侯忠书朝张归贺那使了个眼色道:“据说这老夫子是张归贺的三舅,是村里唯一的童生,四十岁才过府试,院试考了三次都没有过,眼下快五十岁了,没有进学,又不会营生,老婆前几年得病死了,平日在镇里替别人抄书,过年过节时帮乡里人写对联,这才养活自己来。”

“不过此人一贯以读书人自命清高,常常负气于乡邻斗气,满口之乎者也的骂人,又兼活得实在穷困潦倒了,于是同乡们都取笑他为老夫子,现在社学里没了塾师,实在没办法了,才找他来凑数,还是托了张归贺的关系。”

林延潮不由有些同情起这老夫子来,不仅是童生老师,还是终身进学无希的童生老师,难怪张总甲对他也是没有半点尊敬,至于学生们心底和明镜一样就更清楚了。

连林延潮也是道:“四十岁才过府试,这样的水准,恐怕是误人子弟。”

“不止你一个人,这么想的,大家这几日也是这么嘀咕的,说比林先生差了不知多少。”

这时候老夫子开始教课道:“今日教《增广昔时贤文》,书只有三本,大家借着轮着读,张豪远,张归贺,张嵩明你们先来拿!”

众人都知道这老夫子是张归贺的亲戚,他这么安排大家心底都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