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气变得缓和下来。
“我只是想求你帮个忙,你之前帮我扛圆木,我谢谢你,不过你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次成不成?”
庄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一看徐兴国口气软了,自己也就软了。
“老徐,我也不是跟你过不去,可是……”
他觉得自己必须同徐兴国说清楚,他也不想和徐兴国之间闹到如同仇人相见一般的地步。
都是一个锅里舀饭吃的战友,都是可以同生共死的兄弟,谁愿意走到那一步?
“可是我不能看着你跟自己过不去,我觉得你是不是太偏执于你那个该死的军官梦了?当军官怎么了?当军官就那么好?不当军官就不能当个好兵了……”
“不能!”徐兴国突然又暴躁起来,斩钉截铁地打断庄严:“不能就是不能!你庄严不懂,你懂个屁!你根本不了解我,也不理解我!别拿我和你比!我和你之间没有可比性!你试过走十公里山路去上学吗?你试过一个礼拜五天吃盐豆子当菜的日子吗!?你没有!你们家是干部家庭,住在城市里,你从小就没吃过苦!你没有吃过苦!你不当军官回家,也会有工作安排,可以去机关单位,可以轻轻松松过下半辈子!我呢?我如果当不上军官,至少我得转个志愿兵,转不成志愿兵,我就要回大山里去耕田种地修理地球!”
他越说越激动,胸脯剧烈起伏,眼角发红,泪水闪烁。
庄严被震住了。
他突然悲哀地发现,自己和徐兴国的确不是一类人。
自己和徐兴国之间,存在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鸿沟,出身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无论是在思想或者观念上都无法达到完美的统一。
没错,这也许就是无形的阶层。
即便大家都穿上了军装,吃着同一锅饭,睡在同一个屋檐下,唱着“战友战友亲如兄弟”的歌,即便大家的感情是那么的深厚,仍旧无法有着相同的价值观和世界观。
这些,都是一点一滴,都是聚沙成塔,从小就已经烙印在骨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