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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阙[校对版] 七月新番 1217 字 2022-10-24

时值深秋,今天还算晴朗,万里无云,日头却不算烈,疏勒河水很小,榆树泉的胡杨林正是最好看的时候,而极远处的阿尔金山上,积雪在苍天映衬下格外的白。

在它们之间的,则是一个土黄色的大土墩子,孤零零屹立在世界尽头。

“母亲,玉门到了。”

瑶光搀着一路劳顿有些疲倦的解忧下了车,远远眺那座在解忧梦中不知出现过多少次的关隘,却久久没有言语,解忧身边的几个老仆老婢也开始擦泪。

瑶光记得,自己与任弘第一次来到此处时,还感到奇怪。这明明就是一座大汉边境上,再普通不过的土墩障塞啊,类似的能找出几百上千座,但为何偏是对它,离得越近,就越是心潮澎湃呢?

“因为玉门是大汉的门槛,近乡情怯啊。”

这是任弘对她的解释,他说,玉门和阳关,会被冠上了不同于一般城障的意义,文人墨客们会赋予它更多内涵。

任侯爷可不是说说,他身体力行,几乎每过一次玉门关,就留下一首不太押韵却词字绝妙,脍炙人口的诗。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每一首瑶光都帮丈夫谱曲善后,不过今天的秋风,确实很大呢。

瑶光替母亲压着头顶的毡笠,本来最好是春后回的,但解忧等不及,对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晚一季,就少一季。

“我想去我长大的长安看春色,再到祖宗所封的楚国……彭城郡看秋景。”

就这样在远处一言不发望了许久,解忧终于重新登车,往玉门关而行。待到近了时,才发现玉门附近并非远远所见的空无一物,而是早已有一支军队在等候,当先一位身材高挑的小郎君,骑着匹叫“白萝卜”的白马,手擎赤黄汉帜。

老远瑶光就认出来了,那个朝她们挥手的孩子,是长子任白。

一年不见,任白的身份已不再是“西安侯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