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轻轻抬手一劈,就能让姑父葬身高庙,后世的赵大就死在相同的兵器下啊。
“从此下至渊者,将军制之!”
刘询的声音响起:“军中之事,不闻君命,皆由将出,临敌决战,无有二心。是故智者为之谋,勇者为之斗,气厉青云,疾若驰骛,兵不接刃而敌降服。战胜于外,功立于内,吏迁士赏,百姓欢悦,将无咎殃。是故风雨时节,五谷丰熟,社稷安宁。”
任弘双手接过斧头,大声道:“臣受命,然臣闻国不可从外治,军不可从中御;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志不可以应敌。臣既受命专釜钺之威,臣不敢生还,愿君亦垂一言之命于臣。君不许臣,臣不敢将!”
“朕许之。”
刘询扶起任弘,方才都是按照规矩一板一眼的套话,可接下来,却是他低声说给任弘听的。
“朕于内行汉家制度,以霸王道杂!”
“而卿行兵道于外国,御暴秦余孽于海西,扬我大汉之威!”
“中外一体,君臣一体,将军此行勉之!”
回想过去十余年交情,二人皆是感慨万千,他们曾视对方为友人,一同扛着霍光的重压,合作平定叛乱,解决匈奴让和平降临大汉,又曾陷入过猜忌与君臣大防。但最终,还是信任了对方吧。
最后的仪式,是礼官递上剪刀,让任弘剪指甲,又送来纯白的冥袍,骠骑将军接过往身上一披!
这当然不是皇帝咒他,爪鬋(jiǎn)冥衣,以示师出之日,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陛下,臣就此拜别!”任弘知道,这一走,此生恐怕是不会再见了,他们都已做出了选择。
“骠骑将军请行!”
刘询亦明白这点,朝任弘复拜:“朕和皇后,太皇太后,都会在阙上,与将军作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