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科学’!”
夜漏将尽,未央宫里的风有些凉,刘更生打起了哈欠,而耿寿昌始终未眠,他和长安城中无数人一样,在屋顶上,在阁楼顶,甚至如天子一般,在建章宫神明台上观星。
众人目光始终盯着天际璀璨银河,盯着那几颗星。
相较于其他人看星星看得眼花,耿寿昌是有优势的,西安侯这五年间试图在大汉烧制“玻璃”——不是春秋战国就有的中国本土铅钡玻璃,而是后世司空见惯的钠钙玻璃。
但不知是原料还是工艺的问题,得出的只是半透明乳白色的晶体,虽可以当成奢侈品骗骗大汉的列侯土豪,但不符合任弘需求。这种对汉人来说全新的技术非一朝一夕就能成熟,西安侯等不得汉人工匠们慢慢摸索这门工艺,还是只能从安息转口托勒密埃及所制,品质最好的透明玻璃,通过丝绸之路大老远运进来,打磨成晶片。
春秋时就有高超的水晶打磨和抛光技术,任弘还在宫里见过酷似后世玻璃杯的水晶杯呢。便以玻璃晶片制作望远镜,目镜为凹,物镜为凸,单筒竹制抽拉。能让人清晰看到百步外的东西,用来望星空也更清晰,号千里镜。
两根送进宫里给皇帝和皇太子玩,剩下的就让耿寿昌等用来观星,往后等大汉玻璃工艺成熟,降低成本后,还能用于军事。
际高而望,目不加明,所因便也,耿寿昌在的位置也不算高,有了千里镜,却好似站在千丈高楼,能清晰看到他观测了二十年的五星位置。
最醒目的自然是荧惑火星,它呈淡红色,天官们平日里都紧张地盯着这调皮的家伙,一旦它跑到心宿去,天下就要出大事了。
还有岁星(木星),相比于荧惑的调皮,岁星有规律多了,干支纪年就是以其运行而定。
镇星(土星)也在附近,西安侯说,若是将千里镜倍数再精进些,就能看到镇星的星环,那一定是格外美丽的一幕。
这三颗比较容易观测,但剩下的辰星与太白,却只能耐下性子等,只有日出或日落前夕才能看到,他们需要等待。
在天际渐渐变成淡紫色,刘更生已经完全靠在墙角的席子上睡着,跪坐在千里镜前的耿寿昌终于等到了辰星,它确实和其他三星一样,出现在了东井!
东井即井宿,二十八宿之一,因在玉井之东。东井者,秦分也,也是长安三辅的分野,故而在此观测效果最佳。
“四星已聚,太白,只差太白了!”
耿寿昌的千里镜在天际上寻找着,他生怕太白出现在其他位置。
诗经有云:“东有启明,西有长庚”。这其实都是太白,太白星和辰星一样,只在傍晚和黎明出现,但与暗淡的辰星不同,当它出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