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今日较过去更难缠,竟能和只有他们一半人的汉军鏖战半日,这是被逼出来的士气,也多亏了匈奴大单于的鹰羽白纛立在匈奴人阵地后方,竟真的未挪动一下。
“那就由吾等帮他动一动!”
任弘扔出了倒数第三张牌,随着孙千万等擎着飞扬的旗帜来到郅居水边时,中军前阵万余冀州兵,也在张千秋的命令下,排成一条广阔的阵线。
士卒们鞋履踩着步伐,跺着郅居水的浪花,践着泥泞与尸体,踏在沾满鲜血的草地上,缓缓将长矛放平,向单于纛前进!
雄赳赳,气昂昂!
……
“去吧。”
大会战犹如玩牌,双方你一张我一张,都要针对对手的杀招出牌,底牌万万不能先打出来。
随着观战小半天没有动作的冀州兵加入战场,若虚闾权渠单于不想跑路,就必须阻止他们前进。他一挥手,将作为预备队的两万骑派出,只留八千骑在身边——除了五千骑垂头丧气的瓯脱王,就只剩下三千骑单于亲卫,由左大将薄胥堂率领。
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天黑之前,他的儿子就能带着生力军抵达战场,彻底扭转整个局面!
至此,在长达二十里的战线上,匈奴已同汉军全面交战,左翼的甘延寿已反守为攻,一点点向不断退却想保持骑射距离的左日逐王逼近。右翼的定襄太守王平处,幽州兵虽陷入了两万匈奴人的阻挠中,但仍奋力杀伤对方,试图将他们往西方逼迫。
而中央处,张千秋麾下的冀州兵已经抵达了郅居水北岸,和呼衍王、须卜王的两万骑匈奴接战。匈奴人努力离那长长的矛戟远些,遇到汉军突骑更避免混战,始终以自己擅长的骑射应对,也对汉军造成了不少伤亡,毕竟他们没阔绰到人人披铁甲。
整个阵线上,匈奴人都呈后退之势,但终究不能退太过分,在单于一再派人来呵斥后,诸王终于咬着牙让匈奴人压上与汉军接阵,双方你来我往,在河岸上陷入苦战。
就在这混战之际,任弘再挥动一旗,抛出了最后两张牌。
随着一阵隆隆马蹄声,张千秋亲自率领,将匈奴人阵线打得极其单薄的冀州兵最右侧,汉军士兵却忽然退走让开了。还不等须卜王反应归来,迎面冲来的,竟是一支不论人马皆着华丽具装的甲骑!
背负“尚书斩马剑”的天水少年段会宗戴兜鍪,赤帻玄甲,踩着马镫,领着不少靠着一手马球得天子喜爱,从而晋身骑吏的袍泽,他们也擐甲介马前行。
这些河曲马可娇贵着呢,在这数千里跋涉中,背上从来没驮过任何东西,人也舍不得骑,天天吃豆子,努力维持着膘,为的就是今日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