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弘又提了他视为兄长的傅介子,和霍光的左膀右臂杜延年。
当他说到“吾兄义阳侯”时。霍光倒是一愣,他一直以为任弘与傅介子的关系是“情同父子”,原来只是兄弟?
“介子有隐忍谋略,然不过一偏将之才,非大将军之任。”
“至于杜幼公?”
霍光想起那日杜延年对自己的劝,说道:“幼公好文景之政,常议论宽和,他若是掌权,绝不会支持对匈奴开战。”
与霍光关系紧密,比任弘资历高的基本都扔出来挡枪了,但大将军似乎就是看任弘顺眼,一挥手道:“余者如龙额侯等不必再论,纵观中朝众人,唯独道远,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殖财,且年轻力盛,富于春秋。承老夫遗志扫灭匈奴之业,非你莫属!”
“道远,这担子,你可得挑起来啊!”
一通吹捧让人目眩啊,就差指着任弘来一句“天下英雄唯道远与光耳”了。
这会厅堂里没煮酒放筷子,外面晴空万里亦无惊雷,但任弘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有被这个男人认可的骄傲,也有惊觉其目的的自危。
霍光已经耗尽了全部心力,说不动了,只朝任弘微微拱手:“道远日后执政,当记得宽待霍氏,儿孙不肖,有些事,还望道远看在老夫面上,勿要与他们太过计较啊。”
是你家那位贤妻良母非要跟我计较啊,任弘立刻避席道:“不敢,大将军今日托付以大事,弘也说一说肺腑之言,大将军于弘而言,犹如师长,弘常学大将军之才,效大将军之忠。”
“故在弘心中,大汉百三十年中,只有一位真正的大司马大将军!那便是君侯,受襁褓之托,任汉室之寄,匡国家,安社稷,这份功绩,连长平烈侯亦不如也!”
任弘对天发誓道:“三公之任,下吏不敢置喙,但不管弘日后担任何等职衔,不论进退,愿尽绵薄之力,复统汉家健儿,再出朔方,誓竭力尽心,剿灭匈奴,再封狼居胥!此生唯以此事为志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虽然有的新词诸如鞠躬尽瘁让霍光听不太明白,却足表其决心,霍光松了口气,只感慨道:
“道远若能如此,老夫纵长辞于世,也心安了。”
……
等到任弘从厅堂中退出来时,在外面等得焦急的霍禹、霍山、霍云对他面色不善,霍禹更走过来问道:“不知家父对西安侯说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