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对方一王,斩首数千人,甘延寿的功劳足以封侯,这还算小?更何况……
任弘瞥向瑶光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于他而言,这场仗最大的收获是,夫妻二人终于有空生个二胎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匈奴撤军后,已连续阴沉了许久的天空,却纷纷扬扬下起了雪,雪花落在那些赤裸僵死于塞外的乌孙人身上,仿佛温暖的绒被。
任弘伸手接着雪花,对瑶光道:“现在还未入十月啊,虽说胡天八月即飞雪,但今年北庭的雪,下的是不是太早了点?”
……
这场雪不但早,还很大。
这是十年,甚至数十年不遇的大雪,一天就积雪厚达丈余,甚至将深数丈的井直接填满了,前些天还热热闹闹的达坂城塞前,已再见不到任何人畜。
忽如其来的大雪,让人感觉寒冷彻骨,幸好来自楼兰、渠犁和敦煌的冬衣已到多时。
今日轮到万章守燧,他怕冷,除了自己的棉襦外,还又“借”了袍泽的一件棉襦裹在身上,羊皮裘则系在最外面,裹得跟个球似的,手上戴着松鼠皮制的手套——守燧的人轮着戴。
“这棉襦真是好东西。”
他蹲在燧里,嘀咕道:“吾等在塞内都冷成这样,胡虏在野外恐怕更难熬罢?”
有人以为不然:“我听说匈奴人耐寒,是生在雪里的,不怕冷。”
“我在关中时还听人言之凿凿,说匈奴人上半身是人,下本身是马呢!”
万章笑道:“再耐寒那也是人,汝等看那些西域诸王和乌孙人也生于北国苦寒之地,此刻不也哆嗦么?”
先前听闻关中大旱,汉军还十分无奈惋惜,如今匈奴也遭一灾,苍天果然是公平的!
而另一边,西域城郭诸王也聚在一起,他们也被任弘赠送了丝帛质地的棉襦,个个身披貂裘狐腋,躲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对这场大雪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