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意味深长地说道:“置园邑定号谥自是应该,但老妇近来从长信少府韦先生学《礼》……”
十八岁称老妇有些夸张,但谁让她辈分高呢?而之所以让上官氏学诗书礼乐,却是霍光的意思,他认为作为太皇太后称制,不可不明礼。
她闲着也闲着,确实学得不错。
“《礼》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故降其生父母不得祭,尊祖之义也。陛下为孝昭皇帝之后,当承祖宗之祀,对其生父母祖父等,制礼不可逾越了祖宗规矩啊。”
上官澹如此提点着许婕妤,是希望她能将这些话转告给皇帝。
她心里掂量得很清楚,自己若是想安安静静舒舒服服地在宫里过日子,而不落了当年孝惠张皇后的凄惨下场,除了牢牢倚靠霍氏外,与皇帝之间的宗法名分便必须定好。
孝昭皇帝和她,才是皇帝宗法上的亲祖母!而卫太子和史良娣,只能算干的!
所以置园邑是本分,但作为“行之迹”的谥号怎么选,就是一门大学问了,上官澹生怕皇帝亲政后会忘乎所以,在朝中又惹出大乱子。
但还不等许婕妤离开,长信少府韦贤便再度来奏,说皇帝已经亲自挑选好了谥号。
“这么快?”
上官澹一愣,但等韦贤报上后,却又松了口气。
“卫皇后谥曰‘思后’,改葬茂陵之侧,置园邑三百家守之。”
“卫太子谥曰‘戾太子’,置奉邑二百家。史良娣曰戾夫人,置守冢三十家。以湖县乡邪里聚为戾园,长安白亭东为戾后园。”
“史皇孙谥曰‘皇叔悼王’,‘皇叔母悼后’,广明成乡为悼园,规格比诸侯王,园置长丞,周卫奉守如法!”
上官澹的母亲“敬夫人”守冢尚有两百户,身为皇帝亲祖母的史良娣居然才三十户,这显然是为了照顾上官澹的情绪,而直接称生父“皇叔”而非皇考,也表明了天子以孝昭之后自居的态度。
而天子亲自给卫太子刘据挑的谥号就更加令人玩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