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恽在交付军功薄册时,还顺便在赵广汉面前将辛武贤给告了。
私相授予首级不成,竟欲威逼抢夺亲儿子军功,又拳打劝诫他的杨恽,性质极其恶劣,若非赵充国不允,赵广汉甚至想亲自带人将辛武贤逮起来审问。
“现在只是杨恽一面之言,大汉以孝治天下,又不好让辛庆忌提供证词,暂不过问,回到塞内再说。”
和辛武贤认为赵充国处处针对自己不同,蒲类将军对他其实十分优容,只记下来往上报,其功过就交给大将军和两府去定夺吧。
虽然任弘总觉得杨恽是嘴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才挨揍,但身为将军,不论属下对错,护短是必须的,和辛武贤翻脸就翻脸吧,只力请赵充国秉公处置,如实上报。
“我军要收兵东归了,只望强弩将军追击右贤王,能有所斩获。”
赵充国确实不是贪功之辈,右贤王这肥羊甚至都让给韩增去追,他们沿着艾比湖东岸往北竞逐,穿过戈壁后,前往后世的新疆塔城地区。
而韩增和赵充国约定,追击数百里后,不论是否斩获,都要撤退,在恶师(新疆乌孙市)汇合。
“道远是随我东行,还是回乌孙去?”
从这回热海又要走一千八百里路,任弘实在不想重新顶着冬日的风雪走一遭,还是跟着赵充国沿天山北麓东返比较近,遂表示愿意率军归队。
这一夜,西凉铁骑又开表彰会了,个人和集体功劳双双被河西曲得到,但辛庆忌的陇西曲也斩获卢屠王,只可惜另外两曲追上的是小鱼小虾。
蒲类一军的战争至此基本结束,天山南北再无敌人,将士们欢声笑语,只可惜没有醇酒,最后韩敢当拿出了缴获的马奶酒吆喝着问谁敢喝。
结果当夜,喝了马奶酒的士卒就光着屁股不停往帐外跑,肥了这贫瘠的土地。
自从出征以来,任弘从未睡得像今夜这般香甜,不必担忧解忧公主安危,不必焦心明日军队能行几里,会遇上什么麻烦,接下来只用带着儿郎们,跟随赵充国入塞,今天是十一月初一,不知赶不赶得上回敦煌过年?他好想回一趟悬泉置啊。
只是在梦里,任弘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直到次日拔营启程东返,看到那匹陌生的坐骑时,他才一拍脑袋,想起忘掉的事来。
“糟了!我马还在赤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