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敢穿过汉地来羌中的匈奴使者是勇士,没想到竟如此胆小。”
羌人虽然臣服过匈奴,却从未给他们做过奴隶,两位骄傲的高原战士没理会醍醐阿达的警告,依然在次日带兵出了溪谷,进入浩门水宽阔的河岸,朝浩门县城气势汹汹地赶去,任弘带走了募兵,现在城头的守卒应该不多。
对岸游弋的小月氏义从骑很快发现了羌人大军的行动,那些安置在亭舍的烽燧也点燃了烽烟,根据看到的人数远近选择不同的烽、积薪,还是熟悉的配方。
而等羌人抵达浩门县城对岸,准备渡过长达一里的冰河时,伴随着一阵清脆的蹄声,理论上去了南边驰援河关的汉人募兵却络绎出城,在对岸摆开的阵势,在赤黄的汉帜旁,是一杆“任”字旗。
虽然醍醐阿达不识汉字,却猜到出了那是何人,一摊手,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对犹非、煎良道:
“我说得没错吧?虽然离了沙漠,来了河湟山谷,但狐,还是狐。”
……
“西安侯果然没有料错。”
看着对岸密密麻麻的杂乱羌兵,辛庆忌松了口气,变得兴奋起来,终于要有仗打了!
当初,他父亲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去西部都尉军中做扈从,二是继续在护羌校尉府任事,辛庆忌最终选择了后者。
当数日前任弘拒绝了太守的请援时,辛庆忌是很不理解的,郡府有难且向护羌校尉告急,为何不去救呢?西安侯和父亲议事时,最常说的一句话不是“大局为重”么?怎么轮到任弘时,他就不管大局了。
辛庆忌还是太小,不明白做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找准自己的位置,做好职责边界的划分。既然在议事时,早就定好了辛武贤管西边,浩星赐管南,任弘管北,那就各司其职,兄弟爬山,各自努力。
南边吃紧时喊任弘去救了,若是在此期间北边出了事,算谁的?任弘知道,浩星赐这老官僚绝对会坐视不管,让自己承担后果。
即便放在大局层面上看,他也不该南下,用令居县令富昌的话说:“允吾丢了只烂一郡,若令居丢了,整个河西四郡都要面临腹背受敌!”
更何况,任弘知道,自己若带着募兵南下,看似乖乖狗的小月氏没了约束,难说就会重新变回狼。
“小月氏之所以愿为我所用,一是在支书遇难时我伸出援手,得了他们些许信任。二是羌人十分排外,逼得小月氏倒向大汉。三是得了粮食,得以度过这个寒冬。四是狗链子在我手里拿着,便是安置在乌亭逆水边的三个小月氏部落老弱妇孺。”
至于任弘自己不动,派小月氏去驰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