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始至终,霍光却只面无表情地听他们争论。
只忽然一挥手。
“都不必站着了,腰不疼么?坐下说。”
言罢便在大行派人搬来的案几后跪坐了下来,背对殿陛,朝向众臣。
众人也只好暂时中断吵闹,纷纷在各自的位置坐下。
唯独任弘位卑无座,仍站立着。
不,还有一人。
任弘看到,有一位列于文官之中的卿士仍傲然而立,虽才年过五旬,却已白发苍苍,他背有些佝偻,身形无比消瘦。
但哪怕贝加尔湖的寒风,也吹不倒这个人!节杖虽不在手,但他本人,早就成了一根大汉上下仰望的旌节!
方才从始至终,只有任弘一个人在战斗,傅介子只是一介小侯,哪怕与他交好的长水校尉辛武贤,在是否要得罪范明友这件事上,也得掂量掂量。
但唯独这个人,却不怕!
他早就为了这个国家,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将少年熬成了白头,本以为回国后就能结束一切苦难,却发现兄弟尽亡,老母已死,连结发妻也等不了他,改嫁了。
好在还有一个儿子。
但苍天与他开了个大玩笑,前几年,连唯一的儿子也卷入上官桀、桑弘羊的政变,惨遭诛杀,回过神来已是膝下无子,孑然一身。
你说说,他苏武苏子卿,还有什么好怕的?
霍光目光也看向了这位白发老臣,态度难得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