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食物本来该用大米的,但没办法,敦煌干旱,稻米极少,而且众人也吃不惯,可惜郑吉那个会稽佬不在。
任弘将粟米一点点铺炒好的羊肉胡萝卜上,加入开水,水量没过米后,便可以像平日煮饭那样,加木盖转慢慢焖了。
“刀工没退步啊。”
徐奉德早就闻到香味,背着手进来了。
任弘笑道:“啬夫知道我在西域拿什么练刀么?”
“牛羊?”
“不对,是胡虏的人头!我一刀一个匈奴人!”任弘吓唬他。
徐奉德却忽然叹息道:“西域很苦罢?”
任弘一愣,颔首道:“有苦也有乐,和啬夫、夏翁在悬泉置的日子一样。”
徐奉德摆手:“老夫每日都只安排别人做事,自己倒是安逸悠闲,哪里苦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苦些也值,这些时日路过悬泉置的人,吃饭时闲聊的,都是你在西域做的那些大事,什么一人灭一国,火牛破胡兵,老夫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你现在已经名扬敦煌……不对,是名扬河西四郡了!”
任弘哈哈大笑:“啬夫还是目光太窄,说得小了,很快,我就要名扬天下!”
“我信。”
徐奉德抬手拍拍任弘的肩膀:“老朽没别的本事,就好好守着悬泉置,等着听过那些往商贾过客,说起你在长安的名声,在西域的壮举。待他们赞叹不已时,我就举着酒盅,端着一碟小菜过去,往那一坐,告诉他们……”
徐奉德露出了得意而自豪的笑:“汝等说的,原来是那任弘那小孺子啊,他可是从我这悬泉置里走出去的!”
不知为何,任弘听了这番话,明明手边没有洋葱,却有点想哭。
在近处时,他发现才一年多不见,徐奉德和夏丁卯都多了几根白头发。
任弘高高仰起头,看着头顶的腊鸡腊肠大声道:“没错,徐啬夫和夏翁,都且养着身体看好了,我定要叫啬夫虽坐在悬泉置里,却每天都能听到我的名声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