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弘好不容易才挤过去,来到汉军旗帜下。
却见傅介子披着一身重甲,搬了个小胡凳坐在旗鼓之下,而他身边有一名三十岁上下的文吏,颔下留了三缕胡须,正满脸不情愿地掏着袖子,从里面拿出一块金饼来,塞到傅介子怀里,嘟囔道:
“我认赌服输,只是那些匈奴人也太不争气,竟连一次都不敢冲便颓然遁走,害我破财。”
傅介子则不客气地收起了金饼,笑道:“子明啊子明,你还是不知匈奴习性,这些事不是从书上看来,听人说来的,而是得亲历才行,经年累月与彼辈厮杀,直到对他们比对汝妻还要熟悉。”
文吏摇摇头:“吾妻贤惠可不会害我输掉最后一块金饼。”
“傅公又在赌什么?”任弘知道傅介子的小爱好,喜欢赌,赌命运,赌富贵,赌功名,而且还每次都能赌赢。
“在赌匈奴是否不战而退,我赢了。”
看到任弘后,傅介子站起身来,招呼他道:“道远你来得正好,子明,这位便是你心心念念一直想见的任弘了。”
那个字“子明”的黑衣文吏早就注意到了任弘,朝他拱手行礼道:
“军司空令冯奉世!此来西域,真是久仰任谒者大名了!”
……
第142章 终军年二十
冯奉世乃是文景时名臣冯唐玄孙,汉武末年,他以良家子身份被选为郎官,刘弗陵继位后补任武安县长。
在武安县待了几年,被繁琐的案牍与琐事牢牢捆住几年后,到三十岁时,不知怎么,冯奉世忽然醒悟了。
“三十而立,我已三十矣,为一县之长纵有积勋也难以出头,我若再耽误下去,恐怕亦要如高祖父一样,白首亦难封侯了。”
恰逢当时傅介子以斩楼兰王之功封义阳侯,激励了一众有心觅封侯的汉家儿郎踊跃入伍,想要去西域取功名,于是冯奉世也顺着潮流辞了官,回到家中一门心思钻研兵法和《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