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乌孙众人知道是由他统兵外,也有些异样,交头接耳。
幸好还有楚主侍女冯嫽的丈夫,乌孙右大将为其副手。
这是一名对战争和掠夺很熟悉的首领,却见他策马在乌孙人中游走,几个玩笑便将气氛调动起来了。
远远望着这一幕,解忧公主喃喃道:“我与昆弥育有三子二女,元贵靡性情有些柔懦,加上相貌也更像我些,故不为乌孙众翕(xi)侯所喜。”
“但他是长子啊,是全家的指望和顶梁柱,此番将兵击龟兹,我希望他能担当起大任来!”
解忧又看向备好弓矢马匹后,正在与弟、妹道别的瑶光。不管她纵马到哪,乌孙人都会肃然起敬,不敢轻视。
因为瑶光从小只有欺负别人的份,揍得乌就屠满地找牙,弓箭、骑术比起男子来都不遑多让,是能够让乌孙人生出尊重来的强者。
“我这长女与其兄长恰恰相反,她从幼年便十分懂事,总在人前故作刚强,不愿犯错,不敢犯错。因为她知道,吾等远离故土,与大汉失去音讯,长兄又柔懦,若她再不站出来,弟妹恐怕都要受人欺辱。”
“瑶光希望能像冯嫽那样,成为我的依靠。有时候我也在想,元贵靡与她性情换一下,或者她生来便是男儿身就好了……”
任弘却不这么认为,然后掏出来比我还大?不好,这绝对不行。
他肃然道:“女儿身又如何?就比如楚主,赴万里和亲,为大汉羁縻乌孙,坚持了二十余年,终有成效。在小子看来,楚主为大汉立的功,是可以与持节十九年不失的苏子卿相提并论的,羞煞许多只知高谈阔论的碌碌男儿!”
“头一次有人这般夸我。”解忧公主哑然失笑,却又摇头道:
“我有自知之明,这种赞扬可不敢当。只求国中的诸卿百姓,不要鄙夷我这远嫁戎狄的女子,觉得是我自贱就不错了。”
作为叛王孙女,宗室罪人,人心的冰冷与恶意,她小时候可见识了不少。
解忧眼里带着一丝无奈:“有很多事,女子是做不了,也无可奈何的。尤其是在乌孙,看似女子说话也算数,可以拥有自己的畜群,但一旦丈夫不在了,就要像财产一样,被其弟、子甚至孙儿继承。”
说到这,解忧却忽然打住了,笑道:“也罢也罢,再说下去,我也能写一曲《悲愁歌》了,任谒者就当是我这又蠢又老的妇人在抱怨吧。”
任弘默然,半晌后才道:“小子还有一事想要劳烦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