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大汉边塞定在这不是没道理的,白天任弘他们便发现,关内是隐约绿意,胡杨红柳抽出新枝,屯垦区炊烟袅袅,能听到隐约狗吠。
而关外,则是无边无尽的沙海,是怪石嶙峋的雅丹地貌,是充满未知的旅途。
而到了夜晚,关城上仍彻夜点着火把,好让从大漠里跋涉而来的使团商贾能觅着光明前行,而站在关塞上往外看,只觉得外头黑得可怕,风呜呜作响,似有鬼魅……
“南边一百里外,便是阳关。”
方才吃饭时喝了点酒,傅介子今天的话比平日更多,他指着远方给三个年轻人看,但他们除了祁连山余脉黑黝黝的影子外,什么都看不到。
“整个大汉,宛如一座大宫室。”傅介子说起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悟来。
“孝武皇帝分天下为十三刺史部,打个比方,司隶关中如同禁中,一如贾生所言,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
“其东,豫州冀州兖州人口繁盛,粮食陈陈相因,是为太仓府库。”
“青州徐州濒临大海,似太掖池沼。”
“其北,朔方幽并有胡苑之利,乃平乐监等马厩。”
“其南,益州荆扬多材木森林,宛如林苑园圃。”
“那西边的凉州,便是从宫外入宫内的长长甬道!”
“而在这甬道的末端,便是玉门、阳关横亘大汉边陲,左右分列,以其阙然为道,两关是为‘汉阙’也!”
“确实很像。”
任弘颔首,傅介子这比喻很形象,他虽然没去过关中,但也听说过长安北阙的大名,由萧何所建,南越相吕嘉、朝鲜王右渠,以及大宛王、轮台王……这些胆敢与汉朝作对的家伙,头颅都有幸在上面挂过。
玉门阳关,对于整个汉朝而言,确如两座汉阙,立于宫室之外,以为屏障护卫。
傅介子道:“其实这样的‘阙’,历代皆有,且一直在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