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终于轮到任弘被送走了。
任弘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离开的时候,他数次回头,而悬泉置的众人也久久伫立在外面。
忽然间,戈壁上起风沙了。
悬泉置的坞堡在黄沙吹拂下一点点模糊,一点点远去,徐奉德、夏丁卯等人的身形也再看不清。
任弘只觉得眼角有些发酸,伸手揉了揉。
赶车的吕多黍问道:“任君,眼睛里进沙子了?”
“没有。”
任弘笑着抬起头:“是我哭了。”
……
任弘在安乐乡邑休息了一晚,次日告别了吕多黍,租了辆驴车拉着行囊,又向北行了一日,抵达中部都尉步广候官治所。
不管是比两千石的都尉,还是比六百石的候官,当然没功夫见他这个小人物——哪怕是傅介子推荐的。
还是老熟人陈彭祖负责带任弘去破虏燧赴任。
“真是晦气,前日就起了风沙,怎么今日还有。”
拍着身上的沙尘,陈彭祖骂骂咧咧。
任弘黑色的帻和衣裳也被蒙上了一层沙土,他一边驾驭萝卜绕开路上的碎石,一边道:“有劳陈尉史了,其实我自己带着文书,一路问着亭塞,便能找到烽燧去。”
陈彭祖却摇头道:“破虏燧路远,且远远望去,烽燧长得都差不多,再加上这天气不好,可不容易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