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虽然善战,但他这样的人按照汉末的说法,不过是边鄙之人,习于夷风……徐荣虽是辽东边陲之人,不过陶商与他接触了数月,感觉徐荣颇为懂礼重仪,想不到居然会和李傕关系要好。
有点想不通。
徐荣见陶商皱眉沉思,笑了笑道:“在你们中原汉人的眼中,李傕出身边塞,行事颇有胡风,自然是入不得你们的眼,不过在徐某看来,李傕虽然凶顽,但论及用兵,却是相国帐下少有的可以与徐某比肩者,仅凭这一点,交他这个朋友便已是足够了。”
陶商没有想到徐荣对李傕的评价居然还挺高,不过想想李傕身为董卓麾下排名第一的凉州系心腹大将,又帮董卓掌管‘’飞熊军‘’,有这样的能力也属正常。
“原来如此……哦,跑题了!”陶商皱了皱鼻子,道:“刚才说到哪了?杨奉给李傕写过书信?”
徐荣点了点头,缓缓言道:“去年十月,牛辅为白波军所败,贼寇势力渐大,连克太原、河内诸郡,气势如虹,大有能力一鼓作气逼进洛阳,不过有趣的是,贼寇居然在这种甚是得势的时候退回了白波谷,而且退的毫无声息,甚是诡异。”
陶商闻言,眉毛微微一挑,道:“为何?”
徐荣摇了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白波军退却不久,李傕曾暗与我言,他收到了白波军渠帅之一的杨奉信笺,其信笺中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杨奉久有归顺朝廷之心,却苦于门路不得,只得委身于草莽,昼夜思之,颇感悲愧,自觉无颜矗立于天地之间云云……”
听了这话,陶商不由颇感到好笑:“想不到杨奉这个人说话倒还挺逗,把自己弄的好似一个受了冤屈,不得已被逼入白波谷的忠义之臣一样……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墙头草,没有一点礼义廉耻。”
徐荣点了点头,道:“公子此言倒也中肯,徐某深以为然……当年徐某与李傕谈论白波军,李傕曾言白波军看似人马众多,实则并不是铁板一块,几个渠帅各有心思,贼首郭大表面上豪勇,实则骨子里却是个谨小怕事之徒!公子试想,白波军十余万人马,却只能龟缩在自波城这一隅之地,只知道劫掠普通百姓,不愿得罪世家大族,为何?还不是因为贼首郭大表面豪放,实则做事瞻前思后,颇多顾虑,没有称雄一方的魄力与野心!他麾下那几个渠帅,李乐和胡才都是有勇无谋之辈,杨奉又是朝秦暮楚,早有背反之心的小人,这样的军队人马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陶商闻言点了点头,道:“徐兄这话说的有道理……你的意思,是想让陶某策反杨奉?”
徐荣点了点头,道:“杨奉去年就暗中私通曲款李傕,只不过是因为适逢关东诸侯结成联盟,董相国无力北顾,无奈将此事放缓,若是不然,杨奉只怕早就被李傕策反了,哪还有今日之事?”
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的来回踱步,开始考虑此事的可行性。
“杨奉不想当贼,这事可以理解……只是他究竟想要什么,我给不给得起,这才是关键……你知道杨奉想要什么吗?”陶商一边在雪地里走,一边摸着光滑的下巴,慢慢思考。
陶商在雪地里转圈,徐荣倒是有些乏力了,他盘腿坐在了雪地上,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道:“我又没当过贼寇,哪里知道杨奉想要什么?”
陶商皱了皱眉,又沉思了片刻,终于恍然而悟:“不难……其实你若是仔细寻思,杨奉想要的东西也好猜……优渥的生活,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吃肉喝酒睡女人……其实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样东西而已。”
徐荣闻言大感好奇,道:“你又没有见过杨奉,你怎么知道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