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时候,尉迟迥直面的是杨坚,是韦孝宽,所以就算是有这些谣言中伤,尉迟迥也可以不管不顾。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他的正面敌人已经是自己的孙女婿,在舆论压力以及战况进展不利的情况下,尉迟迥能不能依旧在宇文宪那里保持信任,恐怕谁都不能确定。
“索性老夫向齐王殿下乞骸骨吧。”尉迟迥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军中的将士现在肯定也在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今天这些将领们前来多多少少也有这样的意思在,既然已经不能服众,那自己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将军不可。”李惠径直说道,“将军固然有和南蛮沟通的嫌疑,但是将军毕竟也是现在齐王麾下唯二的两员老将,其余诸如陈王等人已经可以证明至少难以独当一面,若是将军告老还乡的话,那又让齐王殿下怎么想,让百官怎么想,岂不是就等于将军自己默认了这些流言蜚语并且心中有愧么?”
尉迟迥狠狠的一拍桌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老夫现在徘徊于此,又将如何是好?!”
李惠本来还想说什么,不过尉迟迥已经霍然起身离开,让他已经快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了下去,他看着尉迟迥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其实老将军你明知道还有更好的道路可以走,只不过即使是韦孝宽他们都已经给你做了榜样,可是你依然不愿意选择罢了。
这又是何苦呢?
……
不仅仅是尉迟迥现在很头疼,杨坚也很头疼。
他没有想到局势竟然会发生现在这样的变化。
汉军过了洛川之后所向披靡,宇文盛所部溃不成军,现在汉军已经越过了延州,宇文盛几乎没有起到任何抵抗的作用,就和他的儿子宇文述一起成为了汉军的俘虏。
杨坚可没有指望着这一对父子能够为了保护大周而浴血奋战直到战死,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已经弱到了甚至连阻挡汉军哪怕是半天的功夫都做不到。
延州丢了,朔方郡的梁睿已经派了传令兵前来告急,如果杨坚不抓紧前去救援的话,朔方郡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毕竟朔方那边的守军数量可不是非常多。
可是现在的杨坚手中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兵马,元谐已经率军从五原出发直扑灵武,现在围绕灵武的战斗应该也已经打响了,想要从灵武撤军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而这银州城中的将士,可战之兵固然不少,但是杨坚是绝对不会再把这些兵马派上前线的,因为这几乎是他最后保命的力量了,如果这些兵马也折损掉,那杨坚和光杆司令还有什么区别?
他毕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梁睿和元谐等人的忠诚上。
因此现在杨坚除了让梁睿严防死守之外,也只能站在银州的城楼上大骂宇文盛父子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