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率领大军和突破芜湖的裴子烈部会师姑熟城下。
南陈豫章王陈叔英率领残兵弃城而走,退守姑熟东北部的柳山到濮塘一线,和北部的江总各部遥相呼应,形成防守建康府西侧的最后一道防线。
李荩忱兵不血刃进入南豫州的郡治所在姑熟,而裴子烈先一步入城,已经在府衙外等着李荩忱。
“大士!”李荩忱有些无奈,“看来是某输了。”
裴子烈微笑道:“虽然是陈叔英挡在采石矶,使得采石矶的陈人斗志昂扬。但是事实如此,殿下当愿赌服输。”
“也罢也罢,反正咱们这儿女亲家是跑不了了。”李荩忱不由得哈哈大笑。按照他和裴子烈的赌注,若是裴子烈赢了,李荩忱便在以后许配一个女儿给裴家,若是李荩忱赢了,便是以后一个皇子迎娶裴家的女儿。
裴子烈微微颔首,略过不提此事:“陈叔英倒是跑得快啊……”
李荩忱淡淡说道:“姑熟城外一马平川,陈叔英看到宛陵和芜湖等地的战况,自然就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所以还不如抓紧撤退。反倒是濮塘到柳山这里,地势高低起伏,而且还有沼泽,倒是不错的阻拦我们的地方。”
“如此一来南豫州就全都落在我们手中了,”裴子烈苦笑一声,“着的想不明白陈人到底在想什么,这样层层抵抗不过也就只能拖延时间罢了。若是某来主持战事,说不得会抽调江南甚至是岭南的兵马,直接和我们决一死战。这样胜利的话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而失败了也能轰轰烈烈。”
李荩忱看向挂在墙上的舆图,并没有说话。历史上的南陈显然也是这样布防的,所以对于南陈朝廷会拿出这样的战略安排,李荩忱实际上并不觉得奇怪。
历史上坚守江南时间最长的就是东晋和南宋,而这两个朝代之所以可以做到,就是因为以襄阳到荆州一线作为脊梁,以两淮为陷阱,敌人只要攻破不了襄阳,就没有办法威胁到建康府的上游,也就没法和李荩忱这样顺流而下。至于两淮,看上去距离建康府很近,但是这里都是平原,而且河网密布,易攻难守、大军行进缓慢,一旦选择这里为突破口,就要做好长期拉锯的准备。
尤其是在南方水师占据优势的时候,实际上两淮防线是很难突破的,无论是当初曹魏几次进攻江南的东吴,还是后来的金国、蒙古从两淮南下,都无一例外遭受挫折,最后只能和南方王朝在漫长的水网之间拉锯。
因此当李荩忱拿下荆州的时候,南陈的国运实际上就已经注定了。
因此陈叔宝、江总等人也就只能抱着保存实力,支撑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心理,认为只要能够依靠防线拦住敌军,并且使得敌军的伤亡达到一定的程度,双方自然就可以和谈。
其实不仅仅是南陈朝廷,包括在岭南的沈君高显然也有着类似的想法,只不过南陈朝廷和岭南显然已经各自为战,双方都不可能真正的做到倾国之力,因此无论是沈君高战败于严关,还是陈叔英退走濮塘,实际上都在情理之中。
想到历史上南陈军民箪食壶浆以迎隋朝大军,李荩忱就有些感慨。显然自己现在的待遇也差不多。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南陈朝局的动荡,再加上一直没有改变的政治制度,已经让南陈百姓对这个王朝失去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