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旦徐陵的力量加进来,而且是不受李荩忱控制的、不知道多少的加进来,那么李荩忱的威望恐怕很难再完全的影响到这些有可能成名已久的朝野官员,如此一来整个团体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实际上已经不是李荩忱能够掌握得了。
就像现在的北周,杨坚、宇文宪各成一体,而关陇集团的几个世家甚至已经开始谋求引入外力,整个团体已经不可能再有如宇文邕在世的时候那么团结一心,分裂甚至分崩离析是必然的。
李荩忱可没有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有宇文邕那样的威望和手腕,所以他不能让自己在已经看到宇文赟现在在经受的无奈之后再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
因此这个时候适当的和徐陵保持距离并且引入吴明彻和其所属的军方将领力量,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种制衡虽然没有在两个庞然大物之间艰难求生存来的困难,但是对于人心的琢磨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古往今来,最让人看不懂的,可不就是人心么。
李荩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纠结这些问题,因为算计人心在之前曾经天真而热血的他看来是最卑劣和无耻的举动,可是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那捏住此时站在身前身后还有那宫城之中每一个人的心理。
不容易,但是必须要做。
“巴蜀之战在老夫看来,关键就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吴明彻策马走到李荩忱身边,轻轻捋着胡子,脸上带着笑意,显然这个老爷子的心情很不错,“世忠你攻巴郡,再出其不意迎着韦孝宽和尉迟迥的兵锋直插阆中,虽然胆大包天,甚至有些冒进,但是在事后看来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一旦韦孝宽兵马过蜀郡,单单凭借合州和泸州,只有被分割包围、各个击破的份儿。”
顿了一下,吴明彻笑着说道:“能够一眼看出来破局的关键在于逆流而上,世忠你当真是目光灼灼。”
“司空过奖。”李荩忱急忙说道,有些惭愧。他知道吴明彻这个时候说这些更有恭维之嫌,不过反过来说,巴蜀之战实际上也是李荩忱吸取了南宋末年泸州和合州钓鱼城等地只能各自固守、相互之间难以支援,最终被各个击破的教训,反正以他的兵马数量留下来横竖是失败,所以还不如主动出击,利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时间优势,直接插入阆中,扼住韦孝宽和尉迟迥南下的咽喉,最终利用大山的地形优势硬生生的将北周军队拖死在山中。
这是后世多少汉家男儿鲜血换来的教训,李荩忱当然不能忘。
吴明彻微笑着摆了摆手:“你也不用谦虚,如果能够再有一个两个你这样的年轻俊杰,四五年内亦能荡平天下!”
一边说着,吴明彻的目光一边落在了李荩忱手中的子云枪上,忍不住叹息一声:“这把枪最初的主人当初是何等的英雄好汉,现在在九天之上看到自己的长枪能够追随着这样的人战斗,应该也能欣慰了。”
而此时前面传来一声鼓响,吴明彻骤然间抬起头来,不由得感慨:“这老了,说话也慢了,不知不觉都到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