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在建康府呆的时间算不上短,但是真的以游人的身份前来这秦淮河还是第一次,更不要说逛街了。
而今天也算是李荩忱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秦淮两岸的风华——和前世所见截然不同的秦淮风华,让一代又一代的文人骚客魂牵梦萦的秦淮风华。
从南朝到明清,外面的天地乾坤一次又一次的逆转,但是这秦淮河畔的风月却是千百年来从未变过,无论什么朝代,无论什么时候,这秦淮河畔都是一般无二的纸醉金迷。
仿佛时光和历史的潮流,都在这河水之中凝滞。
悠悠流淌的河水倒映着两岸的亭台楼榭,嬉笑声荡漾在春末夏初轻柔的风中。
毕竟现在是华夏历史上经历的几段小冰河期,相比于后世,这个时代的气温普遍偏低,所以即使是快要入夏,建康府还是颇为凉爽,更不要说清风鼓荡的河边了。
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秦淮河畔两侧大大小小的街道,几乎一整天都是人山人海,哪怕不是休沐的时候,建康府的人们都没有办法掩饰自己对秦淮河两岸的喜爱。
相比于明清时候,此时的秦淮河两岸还远远没有白青楼楚馆所占据,毕竟和千年之后相比,现在的建康府都算不上大,而城中大多数都是宅邸,能够腾出来让商铺、酒楼发展的地方并不多,这些店铺主要都集中在了秦淮河两岸。
可以说成现在李荩忱面前的秦淮河,并不是想象中的花街柳巷,而是一条充斥着各式各样店铺的商业街。
想想也是,这个时代达官贵人的府邸主要都集中在乌衣巷到夫子庙一线,而这几乎可以说本来就是秦淮河周围街道的一部分,所以无论是早年的王谢也好,还是后来的徐陵等人也罢,都不会允许开门就是花街柳巷的。
月上梢头,一艘艘游河的画舫晃晃悠悠的驶入桥下,转眼又从桥下使出。而李荩忱和裴子烈靠在桥栏杆上,恨不得看着这船来来往往看上一天。
因为从早上一路逛街到黄昏,虽然是慢慢悠悠、走走停停,但是也实在是折磨人,现在也就只有李怜儿还有精神在前面走,落在后面的李荩忱和裴子烈这一对难兄难弟就快趴地上了。
李荩忱用鄙夷的目光看向李怜儿身边,要说还有一个家伙没事,恐怕就是这家伙了,自从出门开始萧世廉就跟在李怜儿身边,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似乎都快忘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大活人。
果然女人逛街的逛街能力,无论是在哪个朝代都是一样的令人佩服。至于萧世廉这家伙,只能说有动力。
“也不知道伯清这家伙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裴子烈轻轻敲打着栏杆,“某宁愿急行军一天,也不愿意再逛街逛上一天。”
对于裴子烈的吐槽,李荩忱只能说感同身受。当下里无奈的耸了耸肩,他恋恋不舍看了一眼桨声灯影中的秦淮河,旋即说道:“走吧,咱们要是再不跟上去,恐怕过一会儿人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