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伸手搀扶李平起来,微笑着说道:“某相信你。”
不知不觉得,李平的眼眸已经湿润,他从小在战火之中颠沛流离,过的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后来参军所为的就是报家中血仇,何曾感受过人与人之间的善良关怀?今日李荩忱一句“某相信你”,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是其中的信任和托付却是李平从小到大短暂的人生中从来没有感受过、经历过的。
郑重的一拱手,李平紧紧盯着李荩忱:“以后军师但有吩咐,属下自当赴汤蹈火!”
李荩忱本来还想摇头,但是当他看上李平双眼的时候,立即明白过来,李平所说的并不是一句空泛泛、李荩忱愿意的话可以一天喊一百遍的口号,而是发自内心的誓言。
这些乱世之中历经了太多苦难的年轻孩子,将自己包裹在厚厚的壳之中,以求能够保护自己,这总是让他们看上去有些冷酷,但是当有人真心信任他们的时候,再坚硬的外壳,也总是脆弱不堪一击。
李荩忱伸出小拇指,勾住李平已经磨出茧子的手指:“这是我们村子里的规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顿了一下,李荩忱郑重地说道:“那我们说好了,保护某。”
李平扬起头,一边勾住李荩忱的手,一边点了点头。
而李荩忱心中轻轻叹息一声,十六七岁,哪怕是经历了再多的沧桑,终究是个孩子啊。
……
建康,南陈皇宫。
脚步声匆匆,在寂静的宫殿之中响起。
这几日陛下的心情不好,这是前后宫中众所周知的,即使是陛下一向宠爱的宁远公主,也不过是让陛下强颜欢笑罢了。陛下脾气不好的时候,与其劝说,还不如让他自己冷静冷静来得好,这已经是宫中多年的共识,所以这几天宫中一切行事都是从轻从慢,生怕做错了什么引起陛下的恼火。
“何事惊慌?!”站在那一张大陈疆域舆图面前不知道已经发呆多久的陈顼霍然回头,色厉内荏。
手捧奏章的那一名小宦官吓得脚步一个踉跄,如果不是他及时跪倒在地化解了这下坠的力道,恐怕会直接在陛下面前摔个狗啃泥。不敢抬头看陈顼的神情,小宦官双手微微颤抖着将手中的奏章捧起来:“启禀陛下,扬州急报!”
“扬州?”陈顼皱了皱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喃喃叹息一声,“没有想到你终究还是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