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走后,那丫鬟轻佝着身子,引二人继续前行。
这个丫鬟铁定不认识,因为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左右。薛君忧和艽儿跟她走了好一会儿,总算来到后院。
刚迈进院门,只见一位年纪颇大的妇人走过来,手里还端着个盛有七八碟肉片生蔬的托盘,肉片是薄薄的羊肉,生蔬青菜颇多。
薛君忧与那妇人对视一眼,伸手接过托盘,然后说了声“我来吧,浣菱姨。”
妇人听到这句话,栽楞一下,接着吃惊地露出欢喜笑容,有点儿难以置信。
薛君忧跟着笑笑,冲她点点头,转而向她介绍身后的艽儿:“这是和我一同回来的丫鬟,秦艽,麻烦浣菱姨带她去我院里的屋子住下,顺便再弄点好吃的给她,我们可节衣缩食一路了。”
叫浣菱的妇人看了艽儿一眼,又回过眸,亲善道:“小少爷还是待我们这些下人如此亲,十年也没怎么变。”
“没变吗?”薛君忧皱了皱眉,揶揄自嘲道:“明明长高长帅了才是。”
“是是是。”浣菱点点头,笑着朝后院的西南角长廊指了下,嘱咐道:“夫人跟二少爷都在主家大院的阖兴亭呢,三少爷只管过去吧。”
说完,浣菱领着艽儿离开,二人并排走向薛君忧的院子。
薛君忧端着托盘,轻车熟路进了主家大院,想着十年都未见的亲人,心里不免一阵澎湃。
在这个世界上,生父母一家给了他新的身体与患难与共的亲情,而养父母一家,可谓给足疼爱,也弥补了他上辈子生活在孤儿院的伶仃童年。
就连这一托盘吃食,还是当年薛君忧小的时候,研究出的“涮锅”,从此天气转凉,一大家子人总会其乐融融围在亭子里赏景涮锅。
心里想着,身前回廊的亭子里传来熟悉的谈话声,一阵混合着菜蔬肉片的香气随冷冽空气而来,让人顿时有了精神。
薛君忧抬头望去,只见一男一女围在石桌铜锅前,看着亭外稀稀落落的梅雨假山聊的起劲。那男的长相俊瘦,头戴一顶白色玉冠,举止间带些温文尔雅,身上披一件白色狐裘。女的背对薛君忧,头戴玉饰金钗,着一身上好缎料的金色衣裙,身姿端庄,裙裾及地,身上自带股娴雅贵气。
这二人,便是薛君忧的养母董氏与二哥薛君事。
薛君忧微微吸一口气,端着托盘朝亭子走去。
距离渐近,二哥闻声抬头,微微蜡黄的脸上立刻露出一抹久违微笑。
托盘放下,薛君忧开始低头摆碟,也才将将惊动母亲。
母亲抬头欲叫浣菱,不败岁月的一张脸庞却是停滞住:“浣菱呢?”
“浣菱姑姑刚被管家有事叫走了。”薛君忧温声回道。
“奥 新来的?”